西园寺父女俩猛然一惊,顿时都说不出话来了。
伊东长政唇边挂着一抹微笑,眼神却冷竣得教人直打哆嗦。
“拜西园寺家所赐,我的父亲为了维护名誉而切腹自尽,我则上了船成为奴工……”他笑意一敛,目光犹如利刃,“十五年了,我等的就是这一天。”
西园寺爱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声音颤抖,“你……你说要娶我莫非是……”
“我是想折磨你。”伊东长政直视着她,毫不讳言,“你该感谢怜替你挡了这一劫。现在,你们父女俩立刻给我离开那个家,也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慢着!你、你要我跟家父去哪里?”西园寺爱急忙问:“我们已经把钱都给了你,根本没办法生活下去。”
“当初你们把我们父子以窃盗罪名赶出西园寺家时,可曾想过我们有没有办法生活?”他目光一凝,冷酷的看着她,“如果真的活不下去了,就直接跳进横滨港吧。”说着,他转头吩咐凛婆婆,“凛婆婆,送客。”
“是,少主。”凛婆婆点头。
初时,她还曾希望少主能忘却仇恨,为了怜放西园寺父女一马,但今天亲眼见识到西园寺爱的嚣张泼辣,她不再心软,觉得他们果真得受点教训才行。
“胜,不、不要……”怜心软的想为西园寺父女求情,纵使知道这会惹他不悦。
但伊东长政只是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的走掉,不再理会那呆愣的父女俩。
伊东长政拉着怜走出家门,坐上了马车。
“胜,你要带我去哪?”
“去见一个人。”
“谁?”
“到了就知道。”
“胜,你真的骗了我父亲所有的钱?”
他睇着她,“那本来就不属于他。”
“父亲是堂堂男爵,你会逼他走上绝路的。”她激动地恳求,“我求你至少别拿走西园寺家的房子,拜托。”
他目光一凝,深深注视着她,看见她脸颊微肿,神色一黯,伸出手,他不舍的轻抚她红肿的脸庞,“西园寺爱打了你?”
“我不要紧。”她拉着他的手,不断央求,“他们已经得到教训,别把他们逼到无路可走,好吗?”
“放心吧,他们父女俩没有自杀的志气。”他语带不屑地说。
“胜,别这样,他们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闻言,他浓眉一揪,神情懊恼的看着她。“小小年纪的西园寺爱断了我一根小指,而西园寺登二郎,则安了我父亲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他们还不够残忍?”
“是人都有缺陷、都有弱点。”她不死心的试着说服他,“父亲只是个爱面子又懦弱的男人,而爱姐姐不过是个被宠坏的小孩,他们——”
“怜,”他沉声打断她,“别试着阻止我。”
她眼一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胜,看在我的分上,留一条生路给他们吧。”
“我已经留了生路给他们。”他说:“若不是你,在折磨他们之后,我会要了他们的命。”
“胜……”
“他们是罪有应得,你不必同情他们。”他冷酷决绝的说。
怜知道伊东长政正在气头上,听不进她一字半句,于是她闭上了嘴巴,感到忧心不已。
不多久,他们穿过一条竹林路,来到一幢清幽的日式宅邸。
马车停下,伊东长政将怜抱下车,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宅子里有个庭院,一位妇人正在扫地,看见他来,她立刻搁下扫帚上前迎接。
“伊东先生,您来啦?”
“菊夫人在休息吗?”他问。
“不,刚起身。”妇人回答。
“菊夫人?”怜惊疑的看着他,“胜,你——”
他温柔一笑,“我已经要人将你母亲接来,你……”
他话未说完,怜已经挣开他的手,飞也似的往里冲。
当她跑进屋里,只见一名身形纤弱的妇人独坐在厢房里,那正是她多年来未能见上一面的母亲——菊千代。
“母……母亲?”她难掩激动复杂的情绪,迫不及待地走上前。
菊千代闻声转过头看着怜,木然的神情忽地转为欣喜。
“怜?是你吗?”她一眼就认出多年不见的女儿,泪水盈眶的伸出双手,“怜,我可怜的女儿……”
“母亲!”怜扑上去,再也忍不住泪水,像个孩子似的哭倒在母亲怀里。
怕菊千代不习惯住洋房,伊东长政决定在主宅旁另筑一间日式小别馆,到时不只菊千代可以住在那里,就连喜欢日式房子的凛婆婆都能一起入住。
因此,在房子竣工前,他先找了一间清幽的宅子让岳母养病。
也由于分开太久才重逢,怜实在舍不得离开母亲,于是伊东长政让她留在母亲菊千代身边小住几天。
这几天下来,怜跟母亲无所不聊,当然也提及近来发生的事及过往种种。不过,关于她在西园寺家吃苦的事,她只字未提。
知道伊东长政跟西园寺家过往恩怨及西园寺父女俩现今的处境后,菊千代的反应倒是十分平静。
“老爷跟小姐还真是做了很多过分的事呢。”忆及当年自己在西园寺家当女佣,却遭到西园寺登二郎侵害之事,她不禁感慨万千。
“母亲,虽然父亲跟爱姐姐做了很多不好的事,但我还是不愿见到他们落至这步田地。”怜蹙眉一叹,“发生这种事,他们还回得了东京吗?他们都这么爱面子,我很担心……”
丑夫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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