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好像比她和她爹之间也好不到哪里去。
想不到一向勤政爱民、誉满淮阳城的南方大人,居然舍得把年仅八岁的儿子送到飘渺峰那鸟不生蛋的地方。
婉盈幽幽一叹,将玉佩收入怀里,其实她也没把握会继续在淮阳城等多久。
“我答应你就是,即便我无法亲手交给他,也会旗付信得过的朋友把这件事情办好。”
“有劳小郡主了。”南方钺靠躺在太师椅了,思绪飘得老远,连婉盈跟他告辞,步出庭院,他都没有察觉。
* * *
为掩人耳目,婉盈每回到南方钺府邸都尽量挑小路走。绕过崎岖不平的石子路,接着便是一大片的湘竹园,这儿人迹罕至,因此格外地凄清寂静。
她垂首漫步越过林边,细细思量着和笑天仇这近一个月形同陌路的夫妻生活,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悲凉。
此刻骤然掠过一阵寒风,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花香,几瓣殷红的野樱,随风恣意飞坠。她弯身拾起小径上的红花,置于掌心,发现这花瓣上头居然刻了字——
娥眉有英雄,
晚妆脂粉薄。
长鬓张红衣,
窄袖缠绵缚。
伊人倚湖畔,
丰姿绰红凝。
“这不是棠儿姊姊闺房里那幅任女图上的诗句吗?怎么会……”婉盈再仔细一看,每片花瓣都被利刃划得不成形状,会是谁呢?
她一时好奇心起,放轻脚步,循花瓣飘来酌方向走过去,不一会儿来到小溪旁,见一对男女正低声说着话。那男的昂然而立,双手负在身后,说话时犹半别着脸,像是说给那女子听又仿若是自言自语。
婉盈一看就知道那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笑天仇。
而呆立在柳树下,望着笑天仇背影,满脸期盼的女子竟是棠儿!
婉盈心一沉,下准备离去,却突然听到棠儿责问笑天仇:“你爱她吗?”
笑天仇缓缓地、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她”是谁?翠霞楼的白衣美女?或是另有其人?以笑天仇的“为人”,同时拥有十个、八个红粉知已应该不足为奇。
当然啦,那个“她”绝不可能是指自己。这么一想,婉盈又忍不住长吁短叹一番。
说也奇怪,她明明就不喜欢他,甚至还恨他,为什么一见到他和别的女子在一起,就喉咙发酸、两眼冒头?尤其想到他爱的不是自己,更是五内翻腾,激动不已。
这一切代表着什么?婉盈可不愿承认,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情愫暗生…毕竟她是如此地恨着他。
“你骗我!”棠儿两手捂住脸庞;肩膀微微地抽动着。“你从来不对.任何女子动情,即使六年前,咱们在凤阳谷时,你宁可为我写下那么多美丽的诗句,却仍旧不肯接受我的感情。而今为了她,一名相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子,你竟然……难道你忘了我们曾有过的美好岁月,难道你一点都不眷恋?”
原来那幅画是笑天仇送给棠儿的,瞧她珍惜的样子,平时连摸都不让人家摸一下,可见她对笑天仇用情一定很深。
论姿色、凭才情,棠儿都是上上之选,笑天仇居然还不中意,那他要的是什么样的女子?
“我们之间的情谊,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至于情感……我还是那句老话:不可能。”
棠儿一口气梗在喉咙,久久才顺过来,“为什么?”
“感情的事岂能勉强?我以为阔别这些年,你已经能渗透其中的道理。”
这个笑天仇!既知道感情不能勉强,就当了解婚姻也是不可强求,还硬逼着人家嫁给他?
婉盈觉得他虚伪得好可恶,心中一气,将脚边的一块石头踢人溪中,溅起一阵水花。
虽然所发出酶声音并不太大,却已尺动了笑天仇和棠儿。
他猛回首,一双虎目炯炯着对岸的婉盈。
“糟了!”婉盈心虚地试图躲到竹林后头,毕竟偷听人家说话,是一种极不礼貌的行为。
“是婉盈吗?”棠儿问。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好路过,所以……你们继续聊,我马上就走。”
婉盈拔足快步穿过竹林,只希望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慢着!”笑天仇话声甫落,身子已腾空跃起,顷刻掠过溪流,伫立在婉盈面前。
“笑大哥!”棠儿在后边呼唤他,“笑大哥,你别走!”
笑天仇浓眉轻蹙,“你上哪儿去了怎会路过这儿?”
婉盈被他一问,立刻火冒三丈,“你这是在跟我讲话,还是在审问犯人?”懒得跟他浪费时间,眼前恰好是个路口,她选择靠左的那个石板路,仓卒疾走。
无奈走不了几步,笑天仇已直挺挺地挡在前面。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
“何不也让我问你几句?你究竟娶多少妻妾,抛弃多少善良女子?现在还跟哪些纠缠不清?’往后是否还想继续造孽?”
“你为何口出此言?”他生气的模样看起来好吓人,特别是他仍戴着那个假面具。
“很难猜吗?”婉盈实在佩服他,居然有办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惜江湖上未曾推选‘情圣’这号人物,否则一定非你莫属。”她讽刺地冷哼一声,“行行好,过好生安慰一下棠儿姊姊。我很大方,心胸也够宽大,只要你别有事没事找我麻烦,这些见不得人的风花雪月,我都可以睁上只眼闭一只眼。”
亲亲坏郎君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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