箩劳烛火倒映岩石上,照亮了岩洞,洞外厚重藤蔓层层披覆,巧妙得透不出一丝光源。
「蝶儿,起来喝药了。」捧着药碗,桐普晴轻声唤着。
雪蝶儿背对着她,躺在覆着干草的地面,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蝶儿……」桐普晴出声再唤,声音略微哽咽地坐在她身旁。「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前些日子,她回到苗寨时,也被寨里凄凉的情形吓住了。
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在芦松溪畔救回了仅存一息的雪蝶儿。
她隐隐知晓事情并不单纯,但碍于雪蝶儿伤得太重,她只能带着好友暂时藏身在童年常玩的地方。
这些天,雪蝶儿身上的伤虽复原,但蛊毒却已侵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无药能解。
知道巫循已重回苗寨,雪蝶儿更是不顾危险,在巫循黯然徘徊的地方,默然驻足。
两人似两道滞留人间的幽魂,见不到彼此,却又情牵相系,执拗地不愿面对事实。
「我——没办法。」咬着唇,雪蝶儿的眼泪无声无息滑下,哑了嗓。
好友这般逃避的心态,让她再也隐忍不住地斥道:「既然压抑不了,就去见他吧!你这样折磨巫大哥,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死的。」
雪蝶儿的反应依然是淡淡的。「不会……只要我死了,阿循哥身上的相思情蛊自然就会解开,至此,他会长命百岁……会……」
一思及每次远远地看着他,她的心便揪得疼痛。
他瘦了,憔悴万分,东在脑后的黑发,凌乱地飘至前额,原本俊毅脸庞已失去往日神采。
这些日子以来,他俊目涣散,双颊消瘦、下颚胡髭遍生带出颓丧的气息,眼神阴郁而孤独。
她,亲手毁了她的阿循哥,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一股无止尽的冷袭来,雪蝶儿下意识抱紧双臂,唇角轻颤地轻抿着唇,不再开口。
「蝶儿!」
斟酌了片刻,雪蝶儿缓缓地逸出一声叹息。「桐桐,帮我写封信。」
「信?」
「对,现在只有他的兄弟能救他。」她勉强起身,惨白得毫无颜色的雪容,有着无比坚定。
她期待他的兄弟可以将他拉出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般的生活里。
然后……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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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循猛灌了口酒,灼辣的酒液流入肚中,肚腹翻滚着温暖,却还是温暖不了他的心。
莫怪人常言,藉酒浇愁愁更愁。
「老……巫?」看着坐在溪边,背对着他们的落拓男子,大熊有些不敢确定地喊出声。
「谁……谁来了?」巫循滞下手边的动作,循声望去,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看清眼前的人。
他茫然不知所谓的反应让大熊和廷少咏诧异地愣了愣。
「老巫?发生什么事了?」
他们在一个月前接到一封来自「努拉苗寨」的求救信后,披星戴月地由刚办完喜事的「灵珠岛」来到云南。
没想到一来到苗寨,却让他们惊愕地完全失去了主张。
掬了把水振了振思绪,巫循不解地问:「为什么你们会来……」
待廷少咏将收到求救信的原委细述,巫循便约略猜到,这或许是桐普晴的主意。
教他想不透的是,为何桐普晴会知道如何与鬼船上成员取得联系。
「你不是回来成亲的吗?为什么……」
「我回来时,『努拉苗寨』已被灭寨,我的未婚妻下落……不明。」
巫循拧了拧眉,紊乱的思绪在几度低迷的愁绪当中,终是理出了头绪。
由银蝶身上的蝎蛊毒针,他知道,今日过后,他不再执意守在「努拉苗寨」空寻雪蝶儿的芳踪。
而是向外拓展去打探「苍海二鬼」的消息。
由怀中取出一只墨色方巾,巫循言简意赅地望着他们再问:「你们认得这支银针吗?」
「这是『苍海二鬼』的蝎蛊毒针。」两人回道。
毒针长余寸、针头处生出两爪,看起来就像蝎尾,如此特殊的形状,让人无法忘记。
「我怀疑,『努拉苗寨』被灭寨的原因和『苍海二鬼』有关。」
大熊闻言,豪气地道:「正巧,那就让兄弟们助你一臂之力吧!」
巫循微颔首叹道:「也许蝶儿受恶人所制,再消沉下去,只会让事情更糟。」
他话甫落,倏地,他背脊紧绷,意识到那不寻常的注视。
他迅速回首,捕捉到一抹纤柔的身影与对方一瀑如雪色的及腰长发。
是桐普晴吗?无数的疑问,在脑中掠过,巫循身势如风,须臾,俐落的身影便背身静伫在对方眼前。
一抹微乎其微的抽气声落入耳底,巫循旋身迎向来者立在阴暗下的面容——心在瞬间一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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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蝶儿一察觉自己暴露了行踪,表情瞬间冷凝连忙回身,加快了脚步。
无毒不娘子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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