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二哥,别取笑我了。”玉红着脸嗔道。
两人有说有笑的情形,全让四处找人的曲残郎瞧见,尤其是褚溯方扶住玉时,更让他妒火中烧。
※※※
玉才踏进临水斋,就见到曲残郎和衣躺在床上,脚上还穿着鞋。
她走近一瞧,见他合上眼睛,以为他睡着了,便走到榻前坐下,想替他脱去鞋子——
“你上哪儿去了?”
曲残郎倏地睁眼,一脸阴沉地坐起身。
她倒抽了口气,轻轻拍抚着胸口,“你吓了我一跳!”
“你上哪儿去了?”他冷声重复。
“你和冯飞谈事情,我闲得发慌,去池塘边坐坐,发发呆……”她眨眨眼,不明白曲残郎的怒意从何而来。
“就只是这样?”
“你到底想问什么?”玉一脸莫名其妙,心里也逐渐酝酿起火气。
“你和谁去了池边?”他恶声质问道。
和谁?她哪有和谁……不过是……
“我和褚二哥是巧遇……”
“你就这么不甘寂寞吗?”曲残郎眸里迸出寒意,直射向她。
“你说什么?”玉一僵,满脸震惊。
曲残郎森鸷地眯起眼,将她拉近,从齿缝中迸出话:“我不过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急着去池边找溯方,难不成是我没满足你?”
他猛地一推开她,任由她跌趴下床。
“你疯了!”玉哽声指控,心蓦地掀紧。
“我倒宁愿我真的疯了,疯了就看不见你无耻地朝我的兄弟媚笑,疯了就不会因你的背叛痛彻心扉。”
“我才没有。”她朝他吼道,盈眶的泪水扑籁籁地滚落。
曲残郎扬起手,眼看就要朝她脸上挥去——
玉躲也不躲,甚至干脆闭上眼,仰着头迎向他。
“你!”他倏然收手。
她微松了口气,心里其实是很害怕的。
曲残郎的脸庞掠过不舍、痛楚和挣扎,拳头握紧又松开;而原本狂涨的怒火一经发泄,也稍微有所退去。
理智又再度回到他脑子里,有些心虚地知道是自己小题大作,无理取闹。可男人的自尊又让他拉不下脸道歉。
于是他选择拂袖而去,正确来说,该是落荒而逃才对。
玉见他离开,不禁难过得嚎陶大哭……
※※※
残风寨因为玉和曲残郎的冷战,无端地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晴玉知道玉心情不好,也不敢多烦她,细心地取了一个绣墩摆在窗下,泡上一盅好茶后,便借故离去,让她静一静。
她俯靠在窗棂上,冷眼看着窗外翩飞的雪花。
怪不得她觉得冷了,原来是入冬来的第一场雪。
她打了个冷颤,伸手拢紧身上的袄褙子。
才探手欲捧起茶盅,玉突然觉得胸口一闷,扯着绢巾便捂住嘴剧咳。
玉只觉得头昏得厉害,眼前发黑,一时喘不过气,喉头一腥,竟作呕起来……
她浑身直冒冷汗,抖着手摊开手绢。
“血……”她瞠大眼,直勾勾地瞪着帕子里的鲜血。
这些日子她常感到头晕,大意地认为是因为和残郎吵了架,茶饭不思的结果。
咳嗽、吐血、不停地喘气……
玉猛然感到手脚一阵冰冷,她心知肚明这绝不是风寒。
撑着虚弱的身子,她拿出明觉送她的《医宗宝鉴》仔细地翻找。
“除赤紫灵芝外……神仙难救……”她抖颤着唇轻哺。
玉整个人瘫在椅上。
赤紫灵芝……六十年,甚至是百年才会长出一朵的赤紫灵芝。
玉绝望的泪水,难以抑制地滑落。想到了还在冷战中的残郎,她的一颗心就像被千万只虫蚁啃螫般刺痛。
残郎呀!难道你我的缘分,就真的如此浅薄吗?
她一时悲不能禁,俯在小几上泣不成声。
“喂,你哭什么?”
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一声娇斥传进她耳里,泪眼一抬,是路匀红。
路匀红一身劲装地站在门口,手上仍缠着那条火红的长鞭。
她原本是特地来嘲弄玉的,谁知她才一到门口,就看见玉早哭成了泪人儿。
“是你啊……”玉揩去泪痕,强展笑颜。
路匀红不等她开口,大咧咧地径自往她对面的凳上一坐。
自从她抽了玉一鞭后,曲残郎就不许她到临水斋来,今天还是趁着大师兄有事出寨子,她才敢偷溜进这儿呢。
“哎呀,就算大师兄不要你了,也没必要哭成那样嘛!瞧你这笑,啧……可比哭还难看。”
玉凝眼对上她,猛然忆起路匀红瞧曲残郎时的眼神。她身上这病,怕是熬不了多久,那残郎……
“匀红,你喜欢残郎是吗?”她猛地问出口。
路匀红一愣,霎时红了脸,“你……是哭糊涂了吧,干吗突然这样问?”
“或者我该问……你爱他吗?”
压在心头的是淌着血的痛,玉却仍执意地道。
路匀红狐疑地眯起眼。
“匀红,你爱他吗?”玉心痛难耐,眼眶又再度泛红。
“是,我爱大师兄,那又怎样!”路匀红被逼急了,干脆敞开来说,“要不是你,我相信大师兄也会爱上我的。”
“多爱?你有多爱他……”蓄满眼眶的泪潸然而下。
琳琅曲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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