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下来,你的肉夹这么紧,箭拔不出来。」
血汩汩地自伤口流出,殷冬雪面不改色地擦去,并立即将止血的药单敷上。
尖锐的剧痛由腿上传来,穆渊虽然淌了满额的冷汗,却也听见殷冬雪的话。
他放松紧绷的肌肉,背部再次贴向地面。
「妳的刀……过火了没?」他咬着牙问。
「过什么火?」她毫不思索地反问。
「拿火……烤过。」
殷冬雪看了他一眼,继续将刀尖往下划。
这一下挖得深,穆渊又痛得弓起身。
「烤什么火,以前我被爹猎熊的箭射中,还不是自己这么挖的。」在纵马山的那一段日子,她就是这么过的。什么都没有,只有练武、练武、练武!
咻!她瞬地拔出箭头,并立即将药草敷上,捆紧布条。
「这枝箭有毒,也射得很深,如果没有解药,大概两天,你的腿就会烂掉,三天,你就会死掉。」殷冬雪口气持平地宣布着穆渊的死期,站了起来环顾周遭,最后才又将目光移回到穆渊身上。
啐,这是什么鬼地方!刚刚走了一圈没见到出口,而他的气色也真不是普通的差。
「你还可以吧?」
「还……」
穆渊说了一个字后便无下文,只剩一脸的纠结。
殷冬雪看得蹙紧眉头,蹲下身来,探出手摸向穆渊的脸庞。
好烫!「你发烧了。」
「嗯,烧过……大概就没事了。」他抿抿干涩的唇瓣。
是啊,烧过了,人可能也死了,当然没事!
见他抿唇,殷冬雪马上去找盛水容器,找了半天,只找到一片破竹片,只好将就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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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来干净的山涧水,殷冬雪在穆渊身边蹲下。
「喂,喝水!你得喝很多水!」
穆渊仅掀动一下眼皮。
「喂!」真没用!这样根本不成。
不得已,从未和陌生人亲近接触过的殷冬雪,忍住不自在的感觉,将穆渊的头稍微扶起,试着将水灌进他嘴里,然后将他平放。
箭拔出来了,水喝了,药也敷了,再来就得靠他自己。
会死就是会死,死了就……
「可恶!」他根本不能死!如果他死了,她找谁问清楚谁是神捕?她该找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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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穆渊再次睁开眼,他的热度退了些,但全身仍感无力。
仰看着天,天色还是暗的,这会儿谷外究竟是早晨,还是天黑,他根本无从分辨。
身旁不远处发出燃烧柴火的声响,引起穆渊的注意,他试着坐起身。
「啊--」因为疼痛,他不得已又躺回去。
「你还是不要动的好。」殷冬雪刚好走回来。
她手上拎着几只活生生的大山鼠,将牠们丢进火里头,三两下就剥去已烤焦的毛,并拿刀将之开肠剖肚,除去内脏。
看见她熟稔的动作,并且毫无变化的表情,穆渊不禁讶然,她甚至连眉头部没皱一下。
「这里唯一能吃的就是这个,要吃不吃随便你。」斜瞥他一眼,殷冬雪继续手边处理的动作。
火堆的光芒在她尖削的小脸蛋跳跃着,让她板起的脸有着些微的变化,一点点有趣的变化……她眼底似乎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看什么看?」
见她扔来一根小树枝,穆渊才收回他的目光,「妳叫什么名字?」
闻言,殷冬雪目光转为犀利,打量着他的意图。
穆渊却笑了,「只是名字而已,有需要考虑这么久吗?我叫穆渊。」
「穆渊?渊儿?」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如果他叫穆渊,那么神捕呢?神捕又是谁?殷冬雪感到困惑。
「谢谢妳救了我。」穆渊诚恳地说。
「我有救你吗?」
这不叫救,叫什么?她甚至还陪着他坠到谷底。「妳从哪里来?」
由她的穿著判断,她应该是从冷的地方来的。在这里气候温暖,根本不需要穿到如她身上的毛皮衣,除非冬日。
「北边。」她拿着一只烤好的山鼠,走到穆渊身边,「吃下牠。」
「我……吃不下。」他面有难色。
「是吃不下还是不敢吃?」她咧着嘴笑。
回以一笑,穆渊缓缓伸出手;可当他接过山鼠,准备放进嘴里时,突然感到一股不适从喉头涌上来。
登时,他不但东西没吃进去,反而吐了一堆白沫,脸色在瞬间变得死灰。
「喂!你没事吧?」
「我……没法吃。」
殷冬雪猜是因为腿上的箭伤发作。「我再去找药草,你等我一下。」心里想着刚刚在崖边看见的药草,应该可以抵挡一阵子吧?
可当她欲离开时,一颗豆大的雨珠就这么滴到她的脸上,不过眨眼间,雨就这么由远处飘过来。
「可恶!」下雨了,不移动他好像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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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重!这个男人真的很重!
哗啦--哗啦--
这场雨下得真是……该死的大!她拖着穆渊移动,还不慎跌了两跤。
冬雪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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