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是妳把我拖进这件事情里的,」他打断她的话。「我们达成了协议。我会替妳找到妳要找的鬼魂,但妳必须同意遵守我在有关妳人身安全方面的指示。」
她狐疑地看他一眼。「你的意思是命令吧。」
「随妳爱用什么字眼。但在这种事情里不能有两个主事者。如果妳处处跟我作对,妳会使妳家里的每个人都遭受危险。」
「我不是在跟你作对,我只是怀疑你的这个建议是否明智。」
「怪了,在我看来就是作对。」他说。
她不安地换个坐姿。「你对你的权威问题有点敏感,对不对?」
「事实上是非常敏感,因此很少让人质疑我的权威。」
她对他怒目而视。「你不能指望我把所有的事都交给你决定。」
「让我再次提醒妳,是妳找上我的。妳提出条件,我接受了。我们达成了协议。」
她犹豫片刻,然后像是决定试别的方法。「亚特,你必须牢记你的另一个目标。」
他忍不住再次担心她以某种方法得知了他为凯玲复仇的计划。「我的另一个目标?」
「别装蒜了。」她瞪他一眼。「你明白表示过你担心经商的秘密泄漏,会使你无法物色到出身名门的妻子。」
「那又怎样?」
「我必须告诉你,可能会引起某些人反感的,不仅是你经商的事实而已。上流社会的许多名门望族,会很不高兴你请黑寡妇到你家暂住。」
「我没有考虑到那个可能性。」他挑起一道眉毛。「妳真的认为某些社交显贵会反对我选择的客人?」
「是的。」
「他们的心胸也太狭窄了。」
「重点是,那样做会招致非议。你想必明白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可能成为你妻子的那种淑女,不会喜欢知道我在你家暂住。」
「玫琳,妳上次一觉到天亮是什么时候?」
她睁大双眼,但再一次立刻恢复自制。「你怎么猜到的?.」
「我跟昨夜派去妳家外面站岗的人谈过,他说妳的卧室窗户一直亮灯到黎明。我猜那种情形经常发生。」
她转头望向阳光普照的街道。「不知何故,我认为他若回来一定是在黑夜。要知道,他是夜猫族。」
「迪伦伟?」
「是的。他的外表像天使,内心其实是恶魔。我觉得回来替他报复的人或东西,也会比较喜欢黑夜。」
亚特倾身握住她的手,等她转头正视他。「妳的推理很正确。」他说。「偏好梵萨阴暗面神秘学的那些人喜爱戏剧性的夸张行为,他们虽然喜欢但未必一定在夜间活动。预料妳很可能在夜里等他,反而会使他选择在白天行动。」
「真是复杂。」她因烦恼不已而激动地低语。「但愿爸爸从来不曾碰触梵萨之道;但愿我从来没有听说梵萨哲学,或遇见任何研究它的人。」
「玫琳──」
她握紧拳头。「我发誓,等这件事结束,我再也不要跟所有与那门可怕的哲学有关的人事物有任何瓜葛。」
他感到一股寒意袭向心头。「妳把妳对梵萨的看法表达得很清楚了。等这件事结束,无论妳想要做什么都不关别人的事。但在这段期间,妳看中我的专长而雇用我。我期望妳通情达理。就算妳不肯为自身安全着想,妳也该考虑到妳的姑姑。妳希望她身陷险境吗?」
她默默注视他良久。他的逻辑不可避免,他看得出来她心知肚明。梵萨逻辑。他在她回答前就知道她的答案了。
「不,当然不希望。」她轻声说。「你说的对,我必须考虑到蓓妮姑姑的安全。我会立刻安排。我们今天就搬去你家。」
「明智的决定,夫人。」
她恼怒地瞪他一眼。「我不知道我做了决定,先生。我相信做那个决定的人是你。」
「嗯。」
「也许吧。」她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我们非常小心、非常低调和非常幸运,你的社交圈没有人会知道你家有客人暂住,或是注意到而不认得是我。」
「嗯。」
他决定不要提每间俱乐部赌帐里都有的那一千英镑赌注。
第七章
凌晨两点多,亚特放下纸牌,抬眼望向对手。「我相信你欠我五百英镑,费克文。」
「放心,你在月底会拿到你的钱,韩亚特。」费克文签了一张借据扔到桌上。
亚特拿起借据,耸起一道眉毛。「月底还钱?那是不是意味着你目前经济拮据?」
「没那回事。」费克文拿起桌上的酒瓶,在杯子里倒满红酒。他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用沈思的眼神注视亚特。「杷一大笔钱投入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机会里。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凑来买股份,两周后就可以获利。到时你就会拿到你的钱。」
「我会期待你的船进港的那一天。」
费克文哼了一声说:「不是船。船会沈,会在海上失踪,会遭到海盗攻击。」他靠向亚特,推心置腹似地压低声音说:「我的投资没有风险。还有它的报酬比船货好多了。」他狡猾地咧嘴一笑。「除非船上载的正好全是黄金。」
「我承认,这会儿你勾起我的兴趣了。没有东西比黄金更能吸引住一个人的注意。」
费克文的笑容突然消失,好像发觉自己说太多了。「我只是在开玩笑,」他偷偷往四下瞧了瞧,然后又倒了一杯酒。「幽默一下而已。」
亚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相信你对你月底财务状况的评估不是在开玩笑。」他微微一笑。「如果到时你无法还清赌债,我会非常失望,费克文。非常、非常失望。」
黑寡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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