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倒也罢了,只是这一张脸……」她抚了抚陈妃的面颊,「这一张脸让妳惨败。」
「她很漂亮吗?」陈妃嗤之以鼻,「没错,她的确长得比一般人好看些,但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吧?」
「在玄熠的眼中,不用倾国倾城,只要勾起他的回忆便好。」来人幽幽地道。
「什么意思?」陈妃挑了挑眉。
「什么意思妳甭管,总之,我告诉妳,在她面前,妳输定了。」
「难道我的真的没有机会了?」指甲狠狠地陷进肉里,「我这一辈子难道真的要这样暗无天日地过下去?」
「看看妳现在的样子,」来人推着她来到镜前,「这副颓废的模样,还想争宠?」
「我……」陈妃望着自己憔悴丑陋的身影,顿时泄了气,「我也没有办法,谁叫我怀有身孕呢?这些日子,以前的衣服都没法穿了,肤色也变差了,还开始长胖……都是这个孩子惹的祸!」跺了跺足,她厉声埋怨道:「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玄熠仍是我的,她不会有机会随行出游,也不会被刺受伤,更没有借口把玄熠困在她的宫里……」
「所以妳讨厌这个孩子?」来人微微一笑。
「我讨厌他!当然讨厌他!」陈妃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如果可以选择,当初我就不会怀上他。」
「那么我教妳一个一石二鸟之计如何?」
「妳?」她显然对来人极不信任,「妳教我?那好呀,暂且说来听听。」
「那丫头这几日身体好转,玄熠允许她到御花园中四处走动了,妳明日可以假装赏菊时碰到她,邀她到湖边谈心,然后的事情,不用我教妳了吧?」
「妳是说……」陈妃一惊,「将她推入湖中?」
「欸,说妳笨,妳还真的很笨!」来人狰狞地笑起来,「我哪里是叫妳推她入湖?我是叫妳让她推妳入湖。」
「推我?」
「对呀,假装被她推入湖中,顺便拖她下水!这秋天的湖水如此寒凉,那湖又深又广,只怕大病初愈的她和妳腹中脆弱的胎儿,会性命不保了。」
「妳……」陈妃指着来人,浑身颤抖,「妳居然教我谋杀自己的孩子?」
「顺便解决了她,岂非一石二鸟的妙计?」来人不慌不忙,「孩子将来可以再生嘛,妳先恢复昔日的美貌,夺回玄熠的心要紧。」
「妳疯了、疯了……」陈妃恐惧地连连后退,「能想出这样恶毒法子的人,一定是疯了!」
「我是疯了,」来人颔首,「多年的宫廷生活把我逼疯了,妳若再在这儿多待几年,恐怕比我还要疯得厉害。」
「妳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害我。」她声嘶力竭地大喊。
「对呀,我是在害妳。」来人仍旧笑咪咪的,「这么多年来,妳在我面前跋扈不已,如果我真的想帮妳,那才叫奇怪呢!不过,妳见过罂粟花没有?」
「什么?」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
「罂粟花虽然有毒,但也可以暂时止痛。我教妳的法子,犹如送给妳一朵最美的罂粟花,是利用它,还是扔了它,全凭妳自己的一念之差了。」
陈妃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回答,来人径自轻盈地一转身,离开了她的卧室,彷佛幽灵,来时无声,去时也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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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替玄熠挡了那一刀之后,似乎已经过了很久。
其实,她的伤早已好了,但玄熠偏偏不让她下床,彷佛她仍在病中。直到前几天,他传来御医会诊,确定她已完全无恙之后,才允许她到园中走走。
这些日子,每次午夜梦回,她看到明亮的烛光下,看到堆满奏折的案头,玄熠正撑着额、闭目轻睡,便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自她心底升起。
那个男人,本是她义父的仇人,她接近他,只是为了对付他……但为何看到他倾心照顾自己的模样,还是会对他柔情泛滥?
如意甩了甩头,不愿再去思考这个问题。
秋天的阳光很好,菊花也开得正艳,她漫步在纷纷的落叶下,只盼着自己的疑虑会像这叶子一般全数落尽。
走着走着,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美丽的湖泊。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如此害怕水,大概,是缘于童年时的恐怖记忆吧。
记得那一年,家乡被洪水吞噬,父母竭尽全力把她扶上窄窄的屋顶后,却双双被波涛卷走。
她孤独无助地看着四周浩波弥漫,看着水位越涨越高,想喊却什么也喊不出来,身体里只剩寒冷和恐惧。
从此以后,她成为孤儿,每一次看到江河湖泊的时候,都会感到莫名紧张。
虽然,宫里的湖泊是那样美丽,但她也只敢远远地观赏,从不靠近。
做为义父培养的一个奸细,她本应该具备各方面的本事,以供身份暴露时逃生之用。但她能够一剑刺透人的心脏,却不敢把半只脚探入水中。
受训的时候,她万分挣扎,无论如何也学不会游水,最后,义父只得放弃,让她当一个不完全合格的杀手,嘱咐她好自为之。
「妹妹的病已经好了?」忽然,她听见陈妃的声音。
很久没看到这个女人了,听说这段时间失了宠的她躲在延庆殿里,日子并不好过。
今日一见,如意觉得她果然憔悴了许多。
本来苗条婀娜的身姿因为怀孕而日渐发胖,原来光洁的脸上布满了小痘痘,就连一向光鲜的衣着也不那么讲究了,从前美艳高贵的王妃娘娘,如今竟比不过她身后的宫女。
比翼游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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