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兵器柜前,她仔细地挑选等会儿要用的枪。
这两幢房子的地下室是相连通的,整个空间被布置成一座设备完善的射击练习场,而卓月榛的射击能力就是在这里训练出来的。
「睡不著又怎样?」安列德的声音听来无比沧桑。
他的失眠在冬季总是特别严重,只因回忆最苦,叫人难以忘怀,他永远不会忘记自己挚爱的女孩,就是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停止呼吸的。
「你的女孩会哭。」卓月榛的手在逛到架上新加入的兵器——雷杰使用的点四四口径沙漠之鹰自动手枪前时,像是被什么给吸引住似地稍稍停留了一会儿,才跳过去拿起摆在一旁的Beretta M92F。
填入弹匣、戴上耳罩,她先是举臂试射一发,弹孔便出现在远端标靶的红心上方三公分处。
「那我呢?我又可以哭吗?」缺了一根肋骨,亚当便不再完整。
自己的生命,早在二十四岁那个冬季,被迫终止。
「不,你的泪早在那一天便已流乾。」
不老的面容也许是上帝给予安列德最大、也是唯一的仁慈,毕竟这辈子上天待他实在太薄,该有的幸福他总是拥有不久。
这时她总会想,活著若总是那么累、那么痛,那她宁愿选择死亡。
「是吗?」他红著眼,笑了。
砰!
最後那一枪,正中红心。
第三章
「头再稍微偏过去点,对,很好,就这样给我保持不准动。」
巴黎一个暖阳难得露脸的冬日午后,卓月榛於光线充裕的画室里,强势地指挥伤患摆出她想要的姿势。
腹伤早已愈合的雷杰则乖乖听话照办。
阳光和缓地斜照入室,蒙胧的氛围十分宜人,卓月榛正专心地作画,雷杰则专心打量著一脸神采飞扬的她。
说她让他惊艳绝不过分。
这惊艳指的不仅是她的外貌,还包括她那足以与他媲美的冷感,以及许多超乎常人的能力。
几天前他借用她的电脑侵入法国海关,发现他的确已登录离境,更离奇的是,那晚杀他的人,不久後全都丧命於马赛港。
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位领有医生执照的女画家所为,照那天跳窗的技术来判断,她的邻居肯定也是位练家子。
这两人,都不简单。
「我说过别乱动!要敢再给我乱晃,小心我让你另一条手臂也一起骨折。」卓月榛嘴里吐出的句子鲜有动听的,大多数都是威胁恐吓外加不屑。
和她相处了半个多月,雷杰发现自己的忍耐力实在很高,奴性更是坚强。
「你平常都习惯这样恐吓伤患吗?」他大概可以想像她不在医院任职的理由,有她这种医生存在,医院大概会接投诉单接到手软。
「我的病患都很服从我的指令,才不像你。」末了,还不忘附上几声不屑的冷哼。
雷杰心底悄悄浮现些许自嘲。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竟沦落到被一个只比自己大三岁的女人吆喝?
他一直像是匹自由无拘的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从来没人拦得住他,包括养父在内。
「况且照目前的速度来看,顶多再一个月你的手臂就会复原,所以我得好好把握这一个月彻底压榨你才行。身体再往右边斜一点……不对,太斜了,稍微退回去些……好,差不多就这样。」卓月榛飞快地打好草稿,开始准备油画颜料。
绘画时,她专注的眼神让雷杰敬佩,但面对那双认真的眼神一久,两人之间的沉闷叫人倍感窒息,为了掩盖自己的不自在,他试图开口打破尴尬。
「我的枪,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这几天他时常在屋里走动,却怎么也找不著爱枪,倒是看尽了这屋子「遍地刀光」的景色。
「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和它分开?」仔细替画中的人物一笔一笔地刷上色彩,她完全不当他是位名声响誉国际的杀手。
在她眼中,他不过是个乳臭末乾、初出茅庐的小男生罢了,唯有老练油条的安列德才配称得上高手。
「枪是杀手的保命符。」同时也是种身分证明。
没了枪,不当杀手,他会觉得连高中文凭都拿得勉强的自己什么也不是。
「但没子弹的枪只是坨废铁,你太不懂得替自己留後路。」她点出他的致命失误。
「你似乎很了解这个职业?」一双蓝瞳瞬间扬起些微警戒。
这女人,比他预想的懂得还要更多。
危险!
「是了解不少,所以我保证你今晚即便有门有窗也出不去。」
哼!话说好几天前,这混帐腹伤才刚愈合就打算走人,她本来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地放他回家,但她还没画够这男人,所以她不仅将他打昏拎回来,还赏赐给他两天两夜的好眠,以便加速他复元的速度。
不过,这似乎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从那天起,她和雷杰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奇怪,好似随时都会有擦出火花的危险,而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麻烦。
她不想谈恋爱,一点也不想!
「留著我,对你没好处。」雷杰再次游说,「像我这种人,极有可能替你引来危险。」
最大的危险早被你引来了,小笨蛋!卓月榛暗啐。
「搞不清状况的应该是你吧?小鬼。」漾起叫人不寒而栗的笑,她突然抄起削笔用的刀片射出,出手狠戾毫不留情。
冷面医生不好骗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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