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作恶梦了?」暖床有了异动,令得易玲珑悠悠地转醒。她起身,将那油灯点燃,接着回到丈夫的身畔,满眼关怀。
「……唔。」铁星搔头,叹了一声。
真是闷吶,恶梦老是缠身,玲珑都已成了自己妻子,他却仍是觉得不踏实……
啧,这种没来由的不安定感,该归咎于自己的心灵不够强壮,玲珑失忆的病症,困扰他很深哩。
「这次是什么遭遇?」苦着一张脸,她问。
「砍、砍头。」好恐怖喔,他的头掉在地上,咕噜咕噜地转了好几圈。
「唉。」闻言,她叹息,头枕在他的胸膛,手缠住他的腰际。「我不会这么对你。」懊恼呀!砍头、下毒、推他落崖、一剑刺穿他的心,她爱他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如此歹毒待他啦!
怎么办?铁星老是胡乱担心,安慰无益,家中各个墙面贴满了「易玲珑爱铁星」的誓言纸张也没啥效果,他仍是无法安宁。
「我知道。」语气虽平静,却含带着不肯定。
「瞧你,答得多么心虚。」她轻嚷着,觉得委屈。「要不要我去撞墙,看能不能把脑子敲醒,好证明我对你的感情不会被打回原形?」
「不要!」
「失忆前的一切若想起,失忆后的经历就会忘记?谁说的?你见过这种事情?」见铁星摇头,她气了。「没听说也没见过?那做啥这么想?何况大夫都说了,我恢复记忆的可能性不大,你假设这猜想那的,根本就是庸人自扰!」唬,哪有人这样的,两人好不容易能在一起耶,他该宽慰、该开怀才是!
对她的话,铁星没有反驳,只是紧紧地凝住她,暗叹自己何尝不想看开,可心偏偏自有主张,他控制不了……
「拜托啦,别再自寻烦恼了,你这样,真的让我好担心。」她轻抚他的脸颊,幽幽地叹。
「对不起。」收缩双臂,他抱住妻子,觉得抱歉。「玲珑,对不起。」
「嗯,原谅你。」她仰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痕,认真地凝睇着他。
「玲--」
声音,猛地梗在喉间,那对深邃漂亮的眼望住他,琥珀色的目光像漩涡,将他卷了进去。
缓缓地、静静地,带着无比虔诚的感情,他的眼合了起来,唇捕捉住她的。
易玲珑微怔,随即宁定,她被动地让铁星品尝着,直到他低吼一声,加深这个吻,她方寸颤栗,不由自主地含住他的舌,藕臂在他颈后交攀,将身子的重量全交给他。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他终于抬头,气息紊乱混浊地脱去衣袍。
「你……」调皮的手,沿着丈夫强壮的肩胛滑下,在肌理分明的虎背上游移眷恋。「这么快就有心情?」呼,才刚作完被砍头的恶梦呢……
「呵。」他笑,唇轻触着她的额、她的眉眼、她的鼻尖。「成亲之前便该得到的,我现在讨回来。」他在她耳边低喃,大掌探入她袍衣的襟口,抚触那柔软的肌肤。
彼此的接触加深,玲珑酥麻得脚心发痒起来,可爱的脚趾一会儿蜷曲、一会儿放开。
袍衣,也被卸去,她面颊红艳,睇着铁星的眼儿水汪汪的,心里已在偷偷地期待着。
他单手绕过玲珑的纤腰,将她锁在自己身下,她身上传来的幽香,令得他心神皆醉,忍不住在她粉颈、香肩绵吻着,大手在她胸脯上揉搓,再直接朝那湿润而敏感的花芯前进……
「嗯……」
夜深沉,微弱的火光将缠绵的人影投射在贴满爱情箴言的土墙上,此时此际,销魂万千,易玲珑心里清清楚楚,对于铁星,她是深深地爱着。
烟波浩渺,桑麻楚楚。
巢湖岸,伟岸男子昂首傲立,只手高扬,食指、中指相合,比向湖中姑、姥二岛,脸带笑,发轻扬,蓝衫飘袂。
距离男子身侧约五十步远的大石上,则有一绝色佳人手持着画笔,头微倾,眼专注,端庄地坐着,画着。
「玲珑。」身子僵立不动的铁星喊了一声。
「嗯?」认真作画的易玲珑轻应。
「我累了。」他诉苦,觉得手脚快变得不是自己的。
「再撑一会儿。」
她不想停,要亲亲丈夫忍耐。
「手好酸……快撑不住了……」铁星喘息,装虚弱。
「欸,是你自己要求入画的,自当--」
正画得高兴的易玲珑可不甘心了,她噘嘴,埋怨的话语尚未说完,铁星的嗓音便插了进来。
「自当恪尽职守是吧!」他知道玲珑接着要说啥啦,这话以前听她驳斥过嘛。唬,自己真是有够蠢的,早尝过当石像的苦头了,做啥现在又不怕死地再干一次傻事啊!
「呵呵,嗯。」唇角淡扯,她挺满意铁星认命的语气。
「好--好咩,眼看着旷世钜作即将完成,我这就继续牺牲奉献、恪尽职守。」他无奈地叨念,恼想犯贱的自己以前也曾经极不情愿地这么嚷嚷过。
仍在作画的易玲珑还满意自己手上的这幅作品,可旷世钜作?还差得远哩!
「啧,哪是什么旷世钜作……」咕哝到这里,脑际突地闪出另一幅画作,易玲珑怔然地止了声,停下笔,用「心」观看脑中所显现的图画。
山峦幽幽邈邈,青松坳扎根柯,残雪覆着的大石、小石旁,袍衣微荡的男人仰首立着。
想、想起来了……那个男人是铁星,她画铁星……
失心神偷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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