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迎春抬眼看向小笺,涩然一笑。「不怕我又贼心不死,继续缠着相爷了吗?」
「姑娘」小笺脸色一白,接着羞愧地红了眼。「对不起。」
「没有怪你的意思,而是现在我已经明白,我和相爷是不可能了,所以我又哪来的资格和脸面到相爷跟前劝些什么?」
如果不是荷包还未做完,她已经动身离开相府,出发回石城了。
「姑娘」
「你过来帮我看看眼,这几针是不是缝错了?」她转移话题,不愿再多说。
小笺心里难过不已,不知道事情最后会弄成连样,姑娘伤心,相爷痛苦,就连府里的气氛都像是古墓一般,沉闷僵窒,大家都不会笑了。
要是当初她不要多嘴,不要劝姑娘认清什么现实,是不是姑娘还是如同一开始那样灿烂张扬,浑身活力,搅得府里每天热闹翻天?
在连一刻,小笺突然觉得千金又怎么样?老鸨又怎么样?人要是活得不开心,身份又能顶什么用?
就像相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却越来越不见快乐。
当天深夜,竹影院内依然烛光明亮,文无瑕依然伏在案前,振笔疾书。
夏迎春在竹影院外徘徊了很久,始终无法真正下定决心走进去。
她要说什么?她能说什么?还有,他会愿意见她吗?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瓷罐,这是石城那个老大夫的家传良药,用忘忧草和月季花、香浴草、菖蒲等花药草制成的香膏,具有安神舒眠的神效。
她不知道该吃什么比较滋补,也没有什么好手艺可以帮他补补身子,可是她希望他最少也要能睡个好觉。
只要人休息好了,神清气爽,自然胃口也会好起来的。
她本想着交给小笺拿给他便好,可是又怕小笺胡思乱想,误以为她又起了什么旁的心思,几经思量,只得作罢。
夏迎春深浑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跨进竹影院,一手扶着大肚子在紧闭的门前蹲了下来,将那只瓷罐压在一张写了用法的纸笺上,置于门缝处。
这样他一开门,就会踢着了香膏,也就会知道该怎么用了。
她屏住呼吸,慢慢撑地站起来,揉了揉滚圆的肚子,小心翼翼转过身的当儿,蓦地,门呀地轻开了。
「吓」她猛然回头,瞥见他的身影不由一惊。
「小心」文无瑕见她吓得往后退,倒抽了口冷气,急忙伸臂环住了她。
夏迎春余悸犹存地靠在他温暖的胸膛前,听着那又快又重的心跳,自己也是心跳如擂鼓。
他的味道,一如往常那般地清新醇厚好闻,干净得像雨后的碧绿竹叶。
下一刻,她悚然一惊地回神过来,用力挣离他的怀抱。
文无瑕怀里一空,温柔的眸光一黯,深深怅然失落了起来。
她现在视他为毒蛇猛兽了吗?
「我、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的。」她目光低垂看着脚下。
「我不觉得被打扰了。」他温和地看着她,沙哑地道。
「那个……听说相爷近日很忙,胃口不大好,睡得也少。」她越说越小声,头也越垂越低了。
她几乎可以听见他心底想说什么又与你何干?
「我呃,令你担心了。」没料想他语调却是轻快上扬,几乎有一丝掩不住的欢喜。「其买也没什么的,就是忙了点,
其他都好。倒是你,好像又瘦了。」
夏迎春心下一暖,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吗?我觉得最近喝的补汤太多,卫圆了一圈。」
「丰润些好,你是一人吃两人补,本就该多吃点儿。」他目光怜惜地看着她。
「谢谢。」她脸红了红,难得地羞涩别扭了起来。「你、你也是。」
「一人吃两人补吗?」他微笑。
「哈!」她一怔,随即忍俊不住笑了出来。
「已经许久不见你笑了,」他眼神愉悦温暖,难抑心中的喜悦,「你笑起来真好看。」
她脸蛋瞬间红得像榴火一般,偏生今晚月亮又圆,教人看得清清楚楚。
「还、还好啦!」她有些结巴,哪还有昔日怡红院老鸨八面玲珑,嘴上荦黄不忌的「风范」?
他轻笑起来,「如此谦虚,倒不像我熟悉的那个夏姑娘了。」
「我瞧你心情很好呀,哪有小笺说的胃口不佳,精神不济,一副快被公事榨干了的模样?」她咕哝。
「你关心我?」他看起来像是在傻笑。
夏迎春心又是一跳,害怕不争气的心跳得越发厉害,赶紧顾左右而言他。「我是想我白吃白喝了这么久,没做点什么贡献也太说不过去了,可我会的那些你也用不上,所以……反正这里有罐香膏,抹点在太阳穴和肩颈上接揉一会儿,你就会很好睡的。」
「香膏?」文无瑕有些受宠若惊,却见她两手空空,不由得眨了眨眼。「在哪里?」
「地上。」她指指他脚下。
他目光随着她的手指落于地面,忍不住笑了,弯腰拾起。「谢谢你。可为什么不直接敲门拿给我?」
「觉得没必要。」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远离他,不想再破功,再累及他和自己了。
「夏姑娘」
「总之,你记着睡前抹点。」她低声道:「再天大地大的事儿,也总得吃饱睡好才有精神办得俐索,要是为此忙坏了身子多不值。」
文无瑕心头一片温暖,这些时日来的烦乱忙碌,全因她这三两句关怀言语而冰销雪融。
宰相门前好孕来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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