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斯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
「两年来,我常常从恶梦中惊醒,满身冷汗,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的目光像是看着他,又像穿透了他,落在某个遥远的地方。「我梦见史塔利和莱德一遍又一遍在我面前倒下、死去,每一次我都来不及救他们。我还梦见你一次又一次枪杀我,不达目的,绝不停手。」
「娃娃……」他喉头严重梗塞住。
「我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吃了快两年治疗恐慌症和抗焦虑的药。」她那娇媚的小脸面无表情,「任何一辆经过我旁边的汽车引擎逆火气爆声,或是突然在我身边燃放的鞭炮,都可以把我吓得无法动弹,因为我以为我再度中弹,并且死了。」
他脸上痛苦万分的自责愧悔之色,让她的报复心稍稍满足了些,但还不够。
永远不够。
「你让我不敢再相信任何人,甚至……」她用尽力气才制止自己说出底下的那句话——不再相信自己。
她不再相信自己还是那个有魅力、有自信,令人怜惜、欣赏,并且值得人深爱的管娃。
他就不爱她,不是吗?
至少,没她一直深信不疑地那么爱她。
他们的幸福婚姻只是建筑在沙滩上的虚幻城堡,很美,却脆弱得不堪一击,任何一个浪头打来,就足以毁坏崩塌。
她也不再相信这个世界是安全的,人们基本上是善良的——如果是你最信任的人偏要了你的命,那么,你还会对人性怀抱希望吗?
「对不起。」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痛彻心扉。「当时,我只是想保护你,但万万没想到——」
深深亏欠懊悔的苦恨溢满喉头,莱斯再也说不下去、挤不出任何一个字眼来。
管娃面无表情,一动也不动。
这一生,她绝不允许自己再为他心软。
「现在,就让我们公事公办。」她冷漠地开口,「我只想知道两件事:一,我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二,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莱斯苦涩地凝视着她,好半晌才勉力振作起精神,嗓音充满压抑地缓缓开口。
「局里的内贼发现你没死,他势必会再度拿你来威胁我。」说到这里,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不过这次我会把你牢牢带在我身边,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一丝伤害。」
「如果阁下记忆力没坏的话,上次伤害我的人好像就是你,」她嗤地一笑,「你只要控制住那股朝我开枪的冲动就好了。」
「娃娃……」他脸上满是懊恼及悔恨,「我的确罪该万死,但是你能不能暂且先放下对我的怒气一分钟?」
「我可以忍到现在还没跳机,你就该偷笑了。」她脸上神色很难看。
「谢谢你,请继续对我保持这样的耐性。」他不禁松了口气,「我们会在我的地盘落脚。」
「什么?」管娃脸上掠过一抹不知是感伤还是恐惧之色。
「相信我。」
……妈啦,全世界她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他!
她不想知道他到底哪来通天本领调派到私人专机,是借的?租的?还是买的?反正跟她一点屁关系都没有!
她只关心自己这种囚犯般的生活什么时候可以结束。
而且很可恶的是,莱斯居然把她安排住在他们家——呃,是他家隔壁另一栋白色大宅里。
「这不是那个臭屁维多利亚·波特她家吗?」管娃环顾豪宅大厅内部,对他皱眉头。
维多利亚的先生是某大企业主管,每次家里举办派对时,总爱带着高高在上、纡尊降贵的笑容送邀请卡过来,一边蔑视她的同时,一边用恨不得当场剥去莱斯衣服的垂涎眼光猛盯着他。
「波特夫妻『涉嫌』挪用公款加上投资失利,」他微微一笑,耸了耸肩。「上个星期售出房屋,搬走了,现在是一对同性恋人买下这栋房子。」
「同性恋人?谁跟谁?」管娃怀疑地瞅着他,再四下打量了很是眼熟的室内布置风格。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这就是你能想到的,对我而言最安全的住处?」她语气里掩不住浓浓嘲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我看你八成看过台湾七0年代的武侠剧。」她懒得再跟他五四三,迳自走向宽敞的餐室。「我饿了。」
「吃晚餐,好主意。」他跟在她身后。
管娃忍不住回头给了他一个冰冷得足以冻僵人的凌厉眼神,只可惜赫本先生皮粗肉厚神经坚韧,一点也不怕。
「我只会煮我自己要吃的份。」她打开冰箱,毫不意外地看见里面应有尽有。
他早把一切安排妥当,像是知道她一定会跟他回来,光想就让人不爽。
「我想念你的手艺。」莱斯浑身上下散发着雄性阳刚的优雅气息,就连状若闲适轻松地坐在长吧台前时,依然有着令人怦然心动的性感和危险。
管娃厌恶极了自己切菜时略显不稳的动作,可是又不想发泄般地猛剁,让他误以为他的存在,对她还有任何一丝残存的影响力。
——她在骗谁呀?
因为往日那种熟稔的亲密、火热感又回来了,如影随形在她每一个举手投足、每一次呼吸之间。
她没有在他炽热的目光下切到手指还真是奇迹!
「这两年来,我天天吃汉堡和三明治。」莱斯着迷地看着她在食物上施魔法,在理智尚未来得及管束前,脱口而出。
她努力咬着下唇,强忍住那抹突如其来的心疼。
忠心坏男人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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