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恩抬起头来,脸庞掠过一丝希望火苗,赤着脚,起身冲向自她走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进一步的客房。
小红帽那一整个月都在缝些什么东西?
客房顶灯光线乍亮,柔和地洒落在房间每一处。
他心一抽,仿佛还能看见顶着一头刺猬短发,穿着丑到令人毙命的棉T和牛仔裤,坐在那儿专注地缝着东西的她。
那个让他的心里充满了甜蜜、纠结、痛楚和渴望的惹祸精。
翟恩在核桃木书桌前坐下,目光灼热地瞪着桌上的物事。
上头整整齐齐摆放着一叠叠手工缱制精绣的表袋。
他用颤抖的手开始数了起来……整整一百零二个。
跟他收藏的一百零二支古董表相同数目。
“原来不是逃生索。”他低声道,伸手拿起其中一只用黑色与金色丝线绣着品牌文字的表袋,喉头发紧。
总算知道秘书说送来十尺的精梳棉布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嘴硬的,心肠却软得跟棉花糖的小红帽。
看着这些表袋,他冰冷空虚的胸口又逐渐温暖充实起来。
他终于又可以顺畅呼吸了,并且恢复成为一贯战斗力十足的翟大执行长。
“小红帽,你这样还叫做没有爱上我?”翟恩露出自信满满的大野狼笑容,“我一个字都不信。”
门口银铃叮当响起。
“欢迎光临。”吴春光自电动裁缝车上抬起头,微笑招呼推门进来的客人,“请随意看看,喜欢什么再跟我说。”
“好,谢谢。”两个高中女生满脸惊喜地环顾着四周用毛线、针织、拼布等材料做成的商品,大至波希米尔风的波浪裙,小至花布包包和彩色毛线钮扣,应有尽有。
八坪大的店面里,充斥着浪漫不羁的吉普赛与简朴可爱日式手作风……这里是台中精明一街热闹商圈里的知名商家,也是她到台中来的第一份工作,更是她多年来的美梦成真。
吴春光到现在还无法置信这一切是真的,她竟然能在这么棒的地方工作,实现她爱缝缝绣绣的心愿。
而一切的开始,却是源自一个不经意的小意外——
她本来买了份报纸打算找工作,在鞋店服务员和网咖柜台这两项工作困难抉择。
虽然台中的PUB也很多,薪水想必也不错,但是她不能让宝宝在那样烟雾弥漫、空气混浊又吵杂的地方长大。
就在她想抛铜板决定究竟要打哪一通电话的当儿,却听见房东小姐在楼下咒骂兼惨叫的声音。
她急急下楼后才晓得,原来是管娃想缝几件胸前钮扣被撑开掉了的洋装——真是令人羡幕——可是缝衣针每每插错地方。
“总有一天我要把这堆烂东西扔进焚化炉烧掉!”管娃火冒三丈。
“你还好吗?”她想笑,却不敢火上浇油。
“我看起来像很好吗?”管娃扭过头来,对她比出中指——受伤累累的那只。“Look!”
吴春光紧紧咬住臼齿,免得自己失控真的笑出来。
“我去帮你拿碘酒。”
等她拎来家庭医药箱的时候,管娃还不死心地和针线、那堆钮扣奋战着。
谁想得到手巧、烹饪功夫一流的房东小姐竟然被支小小缝衣针打败了?
“我先帮你上药。”她打开医药箱,找出碘酒和0K绷。
管娃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那支如有千斤重的针,乖乖伸出两手的中指。
“什么地方不好刺,偏偏都是这两只中镖,shit!”她喃喃低咒。
“这些衣服的扣子都要缝吗?”吴春光赶紧在她吐槽“你说呢”前接着道:“我帮你弄好了。”
“不准反悔!”管娃在指头包扎完毕后,二话不说就把所有的针线衣物全推给她,好像那堆东西会咬人似的。
吴春光笑着一一接收下来。
二十分钟后,她抱着那几件重新缝妥扣子的洋装去还给管娃。
管娃研究着那些缝得整齐牢靠的钮扣,滚圆可爱的眼睛锐利地盯着她。
“你以前做这行的?”
吴春光迟疑了一下,不知该透露多少。“我爸是洋裁师傅,我小时候跟在他身边稍微学了一点点。”
管娃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漂亮的针角缝线,“你说你想在台中找工作?”
“对。”她有些疑惑地点头。
“我有个房客是开这种店的,明天你就去他那里上班。”管娃点点头,抄起一旁的无线电话按下号码。“喂死人头,明天我干儿子的妈会到你店里工作。就这样,挂了”
管娃揿掉电话,一抬头,正好对上吴春光下巴掉下来的蠢相。
“需要我帮你挂颅面外科的诊吗?”管娃扬扬手上的无线电话,“我还有一个房客是当医生的。”
吴春光总算回过神来,记得把自己的下巴收回去。“我以为这间屋子里只有我和念品两个房客。”
“你以为我只有这间屋子收租金?”管娃眉毛挑得高高。
她吞了口口水,这才发现自己的房东原来是个腰缠万贯的包租婆,真是太惭愧了,平平都是二十几岁的女人,她却还在以租屋和打工为生。
“就这样决定了,明天你去上班,那个死人头不敢给你两万八以下的薪水,下个月五号领到薪水,记得交房租。”管娃俐落地拍拍手,“好了,闲事管完,收工。”
于是吴春光就这样的来上班了。
花心笨野狼 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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