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要杀我,早就动手了,干嘛还要这般费事,喂一个就要死的人吃东西呢?」她倒是对他极有信、心。
阎剑一怔,迅速抽回手,迳自转过身,丢了几根枯枝到火堆里。
眼看著到嘴的烤肉又没了,她又气又恼,险些哭出来。
「你这个臭番子!臭番子、臭番子……」她咬牙切齿地大骂,气得不得了。
他声音里已没有温情,只是冷淡地说:「我再问你一次,深灵泉谷要如何去?」
「我就算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
他漠然地点头,「好,你就继续捆在这儿过夜吧。」
她瞠大吝眸瞪著他,「你是什麽意思?」
阎剑没有回答,只是用玄黑色披风里往自己,斜倚在树干上,闭上双眸休息。
她气愤地瞪著他,没想到他真的不理会她的睡去。
等她的双手双脚自由後,她一定要抓一千只一万只黑寡妇放在他身上啃咬。
臭番子!死番子!等到爹发觉她不见之後,他一定会来找她的,到时候这番子连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哼!
只是……爹从来不肯在人前承认她是他的女儿,他有可能大遗教众来找她吗?
爹从不在乎她,他曾对她说:「我要的是儿子,你的出生是个错误!」
在冰娘刁蛮强悍的面具下,其实是一颗比谁都孤寂的心。
她静静地流著泪,默默忍受推心的痛楚,连自己也不敢惊扰了自己。
黑暗中,有一双寒如冷星的眸子微微闪动著,目光锁住了那两行清泪。
* * *
任冰醒了过来,在黑暗中,有一刹那的怔仲。
脸颊冰凉的泪痕提醒著她方才的梦境,一时之间,她分不情此刻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世界中。
床头的电话突然响起,她撑起上半身,伸手拿起话筒,舔舔乾燥的唇瓣。
「喂?我是任冰。」
「你睡了吗?」电话那头传来低沉沙哑的熟悉声音。
她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刚刚醒过来。」
「是我吵醒你。」杜渐有些懊恼。
「不。」她的心儿柔软至极,仿佛荡漾在春水里。「我正需要你……呃,我的意思是你……你没有打扰到我。」
他的声音对大梦初醒後的她,具有某种奇妙的抚慰力量。
呵,她怎能如此不知羞?
杜渐闻言松了口气,「睡得好吗?又作梦了吗?」
她的脸微微躁热,「是。」
「愿意跟我谈谈你的梦境吗?」
「不。」
「为什麽?」
「没什麽好说的。」那个纠缠她多年的诡异梦境连她自己都理不清了,又要如何告诉他?
「或许我能帮你解梦。」
「我的梦……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梦,并不重要。」
「你的梦已经扰乱了你的生活作息,甚至造成你身体的负担。」他的口吻变得严肃,「我不能再坐视不理。」
任冰在心底幽幽叹了一日气,「我的梦很诡异无稽,说出来只是平添笑柄,杜渐,请别逼我再回头检视。」
「你需要去看心理医生。」
「别傻了,我没事,只不过是容易作噩梦罢了,脑神经衰弱的人经常如此,没有什麽大不了的,顶多我找精神科医师拿些抗忧郁的药。」
杜渐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突然间间地道:「任冰,我很担心你。」
她心头一震,「你……」
他的语气里有某种浓烈的情感彷佛正形成风暴页朝她袭来。
任冰心脏狂跳,握著话筒的手忍不住颤动了,她害怕自己会听到什麽更惊人的话。
「我喜欢你。」他直截了当地说出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他说得并不大声,但听在任冰耳里,不啻是轰轰雷声。
这……这怎麽可能?
「长官,你这个玩笑开大了。」惊慌失措下,她回了这麽一句。
「任冰,我不是说笑。」他的声音里连一丝说笑的成分也没有。
她的心乱成一团,脑袋瞬间化为浆糊,好半天才结结巴巴道:「为什麽……为什麽是我?」
他轻笑出声,低低的笑声好听得几可醉人。「为什麽不是你?」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他会喜欢她。
「傻瓜,你这麽优秀出色,善良又富有正义感,是每个男人心目中梦寐以求的佳人,就连我家人都被你吸引住了,更何况是我?」
任冰愣住了,想笑,泪冰却冲进了眼底。
原来……是他的家人喜欢她,所以迫使他非得表白不可。
她的心莫名抽痛了,满嘴苦涩,「长官,我很高兴你们。全家人。都喜欢我,但是我不能接受。」
这下换杜渐愣了一下,冲口问道:「为什麽?」
「感情的事勉强不来,你我心知肚明。」她含泪微笑的回答。
他在电话那头僵硬了一瞬,随即吁了口气,「我早该知道你不会立刻接受我的。」
她心痛地闭上眼睛,努力吞咽下梗在喉头的硬块。
「我永这不会接受。」她怎能接受感情的施舍?
她再怎麽孤独寂寞,也不可能去要一份不属於她的幸福。她虽然喜欢他,却不能容忍自己变成爱情的乞儿。
喜……喜欢他?!
她陡地一震,自已怎麽可能喜欢他?
夜暗的幽香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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