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虽然不是我的孙女儿,我却总拿她当自己的孙女看待,如果你找到了她,请你好好对待她吧,她是个苦命的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命运待她太刻薄了。”她诚挚地抬头,眸底有泪花。
才听到一半,李卫脑中便“轰”地一声,底下的话怎么也听不清楚了。
“她……她不在?”他口干舌燥地问。
胡奶奶眼圈儿一红,黯然地道:“她昨天下午回来过,可是拎着皮箱又走了… …我看那丫头好伤心,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
小虎子昨晚被她骂了一整晚,也低着头拭眼泪的,可是有什么用哇?人都已经教他给逼走了,伤心难过又有什么用呢?
她只恨这些糊涂的男孩子,为什么每一个都要伤蝴蝶的心呢?
站在她面前的这一个,只怕就是伤蝴蝶伤得最重的一个了。
“她走了……”李卫呆住了,半天不能思考。
“她昨儿个有说过可能会买张车票到黑龙江去隐居,我不知道她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但是请你找到她之后,从此好好地待她吧!既然你对她也是这么牵挂难舍。” 胡奶奶叹息了声,续道:“如果你找着了她,也请帮我老太婆转达一句话,就说胡奶奶这儿是她永远的娘家,要她无论如何都要回来看看我,行吗?”
李卫的思绪纷杂紊乱,对胡奶奶的话并没有听得十分清楚,依旧苍白着脸,礼貌地向老人家辞别。
李卫步伐沉重地走回了黑头轿车,胡奶奶紧紧地盯着他的身影,想着体贴可人却命运多舛的蝴蝶,眼儿再度被泪水迷蒙了。
希望这个李先生能够把蝴蝶找回来,从此能好好地对待她,别再让她吃苦受罪了。唉……
第八章
蝴蝶走了!
这个消息始终在李卫脑子里重重敲打、回荡着,他的心一直往下沉……
他半天说不出话来,沉重忧郁的气氛一直笼罩在车厢内。
司机阿江心情也好低落,却半句话都不敢说。
终于,李卫绶缓地抬起头来,嗓音沙哑地对阿江吩咐,“阿江,我们到火车站去。”
“是。”阿江松了口气,双手稳稳地掌控住方向盘,往火车站方向疾驶而去。
蝴蝶是个好女孩,他也不希望她是带着伤心离去的……虽然他不知道少爷跟蝴蝶究竟是怎么了,他也担心倘若他们俩发生了感情,好心善良的蝴蝶将会被善妒的夫人欺负,可是……可是他还是希望少爷找到蝴蝶。
他们匆匆地赶到火车站,经过了一夜的时间,李卫实在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或许蝴蝶早已上车走了,前往不知名的遥远地方,又或许她根本没来搭火车,而是不知消失、流落到何方去了……
他心急如焚。一整晚未能好睡的他,脸色苍白得像鬼,初生的胡碴也来不及刮,憔悴地在他英俊却气色忧郁的脸庞。
一到火车站,由于天色刚刚破晓,时候还早,所以来搭车的旅人只有三三两两,空旷的车站大厅内,长条的木椅上空荡荡的,甚是寂寥。
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入大厅内,举目四望。
偌大的厅里只有淡淡的冷空气,外头初融的雪夹杂着翻卷而起的风,撩拨得景色更是凄凉。
跟随在他身后的阿江也叹了一口气,失望了。
李卫颓然地吐出一口长气,失落得要转身离去时。一道轻微细碎的嗽声蓦然响起,惊动了他。
他的心悚然抽紧了,抱持着最后一丝希望,缓缓地走向传出声音的大梁柱后方的木条椅。
一个蜷曲的身子偎在梁柱旁,那抹熟悉的蓝色衣衫重重地震动了他的心。
“蝴蝶!”李卫狂奔上前,紧紧地抱住她的身子,“蝴蝶,我终于找到你了!”
蝴蝶冰冷纤弱的身子动了动,乌黑秀发掩盖住的小脸缓缓地转过来,只见小脸冻得青紫苍白,她失神地看了他一眼,无动于衷。
看她变得这么虚弱,李卫的心底像是被几百根针狠狠地戳刺着,戳得他鲜血淋漓、痛楚难耐。
他想也不想的将她拦腰抱起往外走,阿江急忙帮着拎拿她的小皮箱,赶到前头帮他们开了后座车门。
李卫紧抱着蝴蝶坐人了柔软的沙发内,紧紧地搂着她,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暖和她的身子。
车子很快地驶离火车站。
☆ ☆ ☆
蝴蝶陷入高烧与昏迷中。
一整夜待在寒风与细雪中,又仅着单薄衣物,就算铁打的人也会着凉,更何况只是个娇娇弱弱的女子。
阿江急忙去请医生,福伯、福妈则急忙地煮萋汤、熬稀饭,等待蝴蝶醒来好喂她喝下。
福妈已经帮她换过干燥、保暖的衣裳了,李卫则痴痴地守在床边,不时帮她将棉被拉高些,要不就拽紧她腋下的被子,生怕她会再着凉。
她发着高烧,火红滚烫的小脸上眉头紧皱,小嘴低哑地发出呓语,有时叫唤着李卫的名字,有时低低地啜泣。
“不要……不要把我丢给别人……我不要做别人的妾……不要……我只喜欢你 ……少爷……不要……不要赶我走……”蝴蝶紧闭着眼眸,神情害怕狂乱,高烧已经将她折腾得神智紊乱了。
他听着她的啜泣及破碎的呓语,心痛得快被撕裂开来般。
可是他在心痛之余也不免有些震惊。
“蝴蝶,难道……这一阵子造成你忧郁的原因是我?”他声音沙哑地喃喃自语,震撼得脑袋几乎停止运转。
上海宝贝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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