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事。”
“我想也是。”他一笑,“你在腾云山庄甚得人缘,把马儿照顾得这么好,十二爷又喜欢你,你能有什么烦恼?”
她沉默,若有所思。
“难道你想回老家了吗?”他问:“我听说你在老家有个未婚妻还等着你衣锦还乡……”
那是她胡诌的事,可是所有人都毫不怀疑的相信着她。有时,面对完全信任着她的他们,她感觉心虚惭愧。
“话说回来,你也不必什么衣锦还乡了,现在十二爷对你这么信任,就连他那些名贵稀有的宝马也交给你照料,倒不如你跟十二爷商量,将你的未婚妻子接到这儿来吧?”
路骏提到马的事情,求安顺口试探,“十二爷也不是什么都能交托给我,例如西马厩的……”
以往她也多次向其他人试探询问西马厩的事,可他们不是毫不知情,就是随口一句“还不就是马”便敷衍了她。
她虽然想再多问,却又怕问得认真了,引起别人的怀疑。若西马厩里养着的马真是初胧,那势必是不能说的秘密,而她探查不能说的秘密,也许会惹来祸事。
骆骏微顿,然后一笑,“你说西马厩啊,唔……”他沉吟着。
她小心翼翼地道:“西马厩里有什么?”
“马呀。”他说。
“得另外隔开,又由十二爷亲自照料并派人看守着,想必是价值连城的名驹宝骏吧?”
闻言,骆骏蹙眉,“价值连城倒是没有,不过初胧可是十二爷的珍宝。”
她陡地一震。初胧?她没听错,刚才骆骏确实说了这个名字。
“初胧?”她得确定他说的是初胧,而不是出笼或什么其他的。“好奇怪的名字,怎么写?”她感觉自己的声音颤得厉害,但大而化之的骆骏没有发现。
“就是初步的初,朦胧的胧。”他说。
骆骏的回答证实了常叔的话,也教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陆震涛确实夺走她爹的马、害了她爹的命。
他不再是可疑的嫌犯,而是罪大恶极的览手。
“求安,你怎么了?怎么……”骆骏忧心的看着求安,伸手碰了碰求安的脸颊,“脸发白呢!”
“骆骏。”陆震涛的声音突然传来。
骆骏一怔,下意识的收回手。陆震涛的声调平缓,但不知怎地透露着隐隐的不快,让他有一点点的心惊。
“十二爷?”
陆震涛远远的就看见骆骏跟求安在谈天,尽管知道在骆骏的眼里,求安只是个讨人喜欢的弟弟,但强烈的占有欲让他觉得心里不舒坦,走近时又见骆骏伸手触碰求安,他险些按捺不住脾气。
“你爹找你呢!”他说。
“喔,好的。”骆骏说完,笑视着求安,不放心的又叮咛了一句,“求安,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知道吗?”
她僵硬的点了点头。
骆骏前脚一离开,陆震涛便走近她,“你有什么事?”
她抬起眼看着他,想起她爹的死状、想起初胧,顿时,眼底燃起了一把怒焰。
她虽知道还不是爆发之时,却几乎快忍不住。
“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陆震涛感觉到她眼底的敌意、防备及恨意。
她低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提醒着自己千万别冲动误事。再抬头时,她已稍稍冷静。“十二爷来这儿,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做?”
陆震涛感觉到她的异样,也许她自认把情绪藏得很好,却骗不过他的眼睛。她初来时,对他确实带着隐隐的敌意及防备,但随着时日累增,她已慢慢对他卸下心防——尤其是在临河回来之后。
可现在,她再度出现那种眼神了,而且比之前更加的强烈。怎么了?
“没什么事……”他说。
“没事的话,我带满月去走几趟。”说着,她拉着满月的缰绳便要走开。
陆震涛伸出手,一把攫住她的胳膊,注视着她,“真的没事?”
她摇摇头,唇角一勾,却笑得冷,“能有什么事?”说罢,她轻挣开他的手,拉着满月离开。
前一刻还跟大家有说有笑的求安,在他走近时,却敛起笑意,一言不发,甚至借机离开。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陆震涛感到懊恼。
这感觉糟透了,曾经觉得已经靠近了的她,如今又突然远离。虽然一开始她对他保持距离,甚至存着防心,但几番相处之后,他已明显的接收到她所释放出来的讯息,感觉得到她已对他敞开心胸。
在她眼里,他多次看见那刻意隐藏却又瞒不住的情愫,尽管他不知道她的来历,可他不在乎,他对她动了心、用了情,甚至打定了主意等她,等她愿意亲口说出她所有事情。
他已经忘了有多长的时间,他的心不再为一个女人牵挂。他看过他娘亲过世时,他父亲是活在什么样痛苦的深渊之中;而他,在惜儿死去之后,又是如何的悲伤失落。
有爱,就会受伤。为了不再受伤,他早已决定不爱,可求安的出现,竟让他死水般的心再起波澜。
多少女人想走进他的心,他却无动于衷,即便她们使出浑身解数,他也不曾动心过,可她什么都不必做,就轻易的攫住了他的心。
是她那澄澈无邪的眼眸吗?是她那情绪鲜明的脸庞吗?还是她傻傻的、天真的样子,以及她温柔照顾着马儿时的身影动摇了他?
他内心的那道高墙是多么坚固呀!可她竟轻而易举的攻破了它。
千金上贼床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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