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某谢过相国公。”盛铁军对尹泉书一揖。“此事由皇上作主,微臣并无异议。”
在边关时,赵学安只知道辛悦跟盛铁军互许终身,可互许终身就跟订婚一样,算不上是夫妻,而且以她对封建时代的粗浅了解,像他这样的大将军,成亲的对象通常都是官家千金,辛悦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宫女,就算再爱,也只能是个小小的侍妾,别说是正室,就连偏房都可能构不上。
可盛铁军自宫里回来后,却告诉她相国公要认她为义女,而皇上也准了他们的婚事。
她是很惊喜,但也有点反应不及。
因为隔天相国公便来访将军府,说是要跟义女见面。
第一眼看见尹泉书,赵学安就觉得他是个八面玲珑、人情练达之人,对他称不上喜欢或讨厌,但不管如何,她仍感谢他帮了这个大忙。
之后,她正式拜尹泉书为义父,成为相国公的义女。
这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义父,还送了她几份大礼,说是要给她当嫁妆,除了上好的布匹,还有珠宝首饰。
当然,她也见到了她的义兄尹信秀。
这个人,她就真的不怎么喜欢了,她虽不敢说自己多么会看人,可尹信秀一看便知是个废物。
他态度轻浮又嚣张,衣着打扮浮夸奢华,看着人的时候,眼神总是轻佻,让人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多久,盛铁军带她进宫觐见皇上,皇上对于她在祁镇照料伤重的盛铁军,予以赞扬及赏赐。
当天两人回到将军府不久,宫里便来了一辆马车,车上满载着要打赏给她的华服及丝绸,以及各种饰品及几样珍贵的珠宝。
她活到现在,当真没看过这么多好东西,不过她对打扮并不热衷,这些豪奢品对她来说不过是身外之物。
她跟盛铁军的婚宴在一个月后举行,本来皇上意欲热热闹闹、风风光光的办上三天,但盛铁军婉拒了皇上的美意。
他是个低调务实的人,不喜浮夸奢华之事,表示仪式只要简单隆重即可,而她也认同。
于是他们在将军府办了个小而美的婚礼,她还亲自设计花灯布置。
婚宴当天,皇上带着皇后及小皇子前来祝贺,皇后得知所有花灯都是出自她的巧手,赞叹不已,还跟她约定好一个月后小皇子七岁的生日宴,也要由她来设计花灯并布置。
皇后今年也不过才三十,温良恭俭,有着母仪天下的风范,和辛悦十分投缘,还邀请她改天进宫做客。
婚礼在午夜前结束,宾客散去后,府中仆婢便开始收拾。
赵学安在一位老嬷嬷的陪同下,回到新房候着。
盛铁军似乎被他的弟兄们绊住了,迟迟没回到新房。
她等得有点无聊,径自拿下红盖头及凤冠,在房里晃来晃去,就在她心想盛铁军可能要三更半夜才能回房之时,却忽然听见他的脚步声……
赵学安慌慌张张的冲回床边坐下,快速戴上凤冠,盖上红盖头。
盛铁军开门的那一瞬间,便看见她急急忙忙、有点滑稽的举动,不禁觉得好笑,但他忍住没笑出声,只是默默关上房门,边走向她边问:“等很久了?”
“还好。”盖头下,她怯怯的回答。
在祁镇时,他们就睡在一起,今天办婚礼跟婚宴,她也没什么太大的情绪,不是她不开心,而是她并不觉得特别兴奋或是特别不安。
可这一刻,她竟莫名感到心慌,是因为今天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吗?
盛铁军来到她前面,发现她的红盖头盖得歪歪斜斜的,他猜想她刚才一定好几次将红盖头掀起来,想确定他是否回来了。
她是坐不住也闲不了的,早在祁镇时他便见识过了。
失忆后的她,不似从前那么沉得住气,可以整天不说话,若他要求,也可以文风不动的坐上一天,反倒像只活泼的小兔子,成天蹦蹦跳跳,就算再累,眼底也闪闪发光。
不过看来她也是极力忍耐了,要不然早就冲出洞房找他了吧?想着,他忍不住笑了。
伸出手,他掀起红盖头,一看,差点儿笑出声来,她的凤冠根本就戴反了。
“你的凤屁股怎么对着我?”盛铁军促狭地道。
“欸?”赵学安下意识伸手去摸头上的凤冠,这才惊觉她刚才手忙脚乱,将凤冠给戴反了,她一脸尴尬,默默将它乔回来。
她那害羞又不知所措的模样,教他看着生怜,他拿下她的凤冠,摆在一旁几上,接着坐到她身边,边卸去革履边问:“整晚戴着这玩意儿很不舒服吧?”
“嗯。”她皱皱鼻子,模样俏皮。“到底是谁发明这玩意儿来折腾新娘子的?”
盛铁军一笑。“肯定是个男人。”
“我也这么想。”有人附和,赵学安说得更起劲了,“他肯定跟女人有仇,可能小时候缺乏母爱,又或是有会欺负他的姊妹,然后又娶了个河东狮……”
他一听,爽朗笑开。“这么惨啊?”
她也开怀的笑着点头。“就是啊。”
“要我说,跟那无关……”盛铁军弯下腰去帮她脱掉绣花鞋。
“是吗?”赵学安还没意识到他的举动有多亲密,仍一派天真的问:“那你觉得跟什么有关?”
“我想,这凤冠这么重,这么不舒服,是为了不让新娘子跑掉。”他说。
“咦?”听见他的答案的同时,她才意识到他帮她脱去了绣花鞋,她惊愕的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然后倏地脸红。
花灯西施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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