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爬到了这个地位就忘了他人的可怜!你真是残酷、下流!”吴坚的神情充满鄙夷。
她冷冷地回应,“你说我残酷、下流是吗?好,我承认,但他们并非我的责任,将他们自己局限在陋巷里的是他们,是他们自己不愿谋取别的生路,自甘下流。我也蹲过陋巷,也喝过雨水,甚至吃过馊水、地上的污水,攒的是出卖自尊遭人践踏所得来的钱!然而我熬过来了啊!
“上有六十老母又怎样?她们一样可以靠刺绣攒钱,下有吮指小儿又怎样?当真养不了就将他们送到大户人家做僮仆,别让孩子跟着在陋巷中求生存,非得要贵人相助才行吗?不!你们比我还要残忍,我与你们素昧平生,甚至连名字都是你们自个说我才知晓的,我有任何义务帮助你们吗?你们又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说得这么声嘶力竭还不都是为你的拒绝找借口,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们也没有指望能在你身上得到什么。”
孟离霜无语,心冷至极。
“不过,你刚刚的承诺该不会不算数吧?”
“我并非言而无信之人。”她扯下腰包,将一袋银两抛给吴坚,“这些银子你们拿了之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难保我不会在郡王面前啐嘴。”
出言恫喝,她也不想,只是今儿个这一遭当真让她见识到人心的不堪。
“我们也不会再来找你了,谁想自讨没趣。”
吴坚嗤声不断,不屑的口吻使她联想到多年前对她多所凌辱的柳昌明,那副嘴脸还真是如出一辙。
“若这些钱你们能够好好利用,相信必能助你们脱离苦难。”
她并不讨厌这些人,只是替他们如此卑微的行径感到可惜,不知他们日后想起,会不会为今日之事感到可耻?
希望她的话能深入他们心中,她不求得到任何回响,只盼这么做能有助从他们,而不是反而导致他们更贪婪。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她的视线后,她漫步回到与永和宫相邻的住处,漱风小筑。
她环顾周遭,是的,这里看起来是这么典雅,怎能和她过去与父亲的住处相比?
但她并未因此而得意,反而时时告诫自己不能堕落,眼前的奢华都是一时的,谁晓得她能拥有多久?
今朝她就遭受冷落了,不是吗?
她慢慢地踱至漱风小筑外,看着这里清幽的景致,让思绪平稳。
是她自己要求住进这里的,她不要多大的排场,多少人服侍,她告诉路继尧,她只要一个安安静静远离人群的地方就足够了,于是他安排了这个地方给她,她在此住得十分舒坦。
她回到屋内,埋头一片黑暗,她走到桌边,欲点上烛火,条然发现屋内有一丝怪异。
“是谁?”
没人回应她。
手边的烛火末点燃,她放下火摺子,戒慎地走入内室,发现那浓浓的酒味是自炕床上传来的。
床上有人?她走到屋角拿起木棍,小心地来到床边。
那人一个翻身吓坏了她,她举起木棍就要击下,没想到却被握个正着。
“你是如此谋杀人的?”醇厚悦耳的低沉嗓音随着浓重酒味从床铺中逸散而出。
孟离霜一震。竟是他!
“我只是出于防备。”她试图取回木棍,他却死抓着不放。
“这样的防备未免薄弱得可笑。”路继尧低沉的嗓音满含慵懒。
她更加使力想夺回木棍,他却懒得再与她嬉戏,反手一带,将她整个人抓上床铺,暖昧地让她压在他的身上。
“啊!让我下去……”
“让你下去?这可是你的床。”他不以为然的说道,醇酒的气味在她的鼻间不住地缭绕,侵入她的呼息。
既然他知道这是谁的地盘,那他还愣着做什么?
也许她该提点他,“那你还不走?”
“你压着我啊。”
孟离霜赶忙想爬下他的身子,却发现他的两只大掌正紧钳着她。
“能不能请你放开?”
“通常女人在我身上摆动只为了一件事……”他喃喃说道,那低哑的暧昧嗓音却让她动弹不得。
“我……我只是想离开……”
他将她压得更近,更为紧贴,两人几乎相偎,似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这是欲擒故纵?我不喜欢,但是对象是你,我破例接受。”
“你醉了。”否则怎会说出如此稚气的话?
“我没有醉,我是千杯不醉。”
“好,要我相信你没醉,你就先起来。”她很明白他定是醉了,才会出现这样慵懒的姿态。
“听你的。”
他将她推至一旁,坐起身,就在孟离霜吁一口气放松些的时候,又猛然朝她扑去,将她压至身下。
“你根本就是醉死了!”她疾呼,脸颊轰地窜热。
他的酒气为他的举动作最佳说明,他不仅醉了,还醉得不轻。
“谁说的,我起来了不是吗?”
“别再试图狡辩!你根本没有离开。”她与他氤氲的醉眼相视,发现醉了的他更为魅惑逼人。
“有,我从下面起来,换到你身上……”他吹着气,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骚动,将她晕红的面庞渲染得更为娇艳。
“别闹了,郡王。”
“我没有闹,我是故意的。故意喝了酒,到你这儿……”他瞅着她,脸上满是懊恼,惩罚似的倏地朝她晕红的小脸吹了两口大气,使她眼眸刺痛,鼻息全是酒味,“你真可恶,竟然在我教你离开之后就滚得无影无踪,莫非你早等着这时机很久了,巴不得离开我?”
孽君撼情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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