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有的事。他一喝醉或一忙于赌博,便会消失个好几天,家里也跟着清静几天。直到他缺盘缠了,或混不下去了,便又想起回家里拿银子,每次都会闹上大半天。
想到这里,白衣蝶忽然搁下吃了一半的饭,奔去屋外吐了起来。她呕得面色苍白、身子发颤。
白芯心担心得拿了布巾追出去给姊姊。“姊我们告诉时鹰哥哥吧!”
白衣蝶虚弱地怒斥。“住口。”
“姊,你身子本来就差,现在又有了身孕,家里那么清苦,你忙得没法子好好待产,这样下去早晚会丢掉性命的。”
白衣蝶望着入夜后黑漆漆的寂寥山林,不理会妹妹的话,苍白的脸透着顽固。
白芯心搀住姊姊日益消瘦的身子,愤愤不平道:“再怎么说,孩子是他的,去找他负责很天经地义的啊!”
“你闲嘴!”白衣蝶生气了。“我几时说过孩子是他的?”
“难道不是?!”
“不是!”她断然一句。
白芯心知道姊姊骗她,那次在花园,她什么都听见了。她知道姊姊否认,只因为怕她去找宁时鹰麻烦。
想到白衣蝶为了多挣些银子,整日忙着缝衣绣帕,手都肿破了,更别提她瘦得浑身只剩把骨头。白芯心难过地说:“姊,我好担心你。”
“总之:我不准你同别人提起我怀了身孕的事。”这“别人”当然指的便是宁时鹰。
白芯心不甘愿地应了一声。“哦——”
白衣蝶知道她在敷衍,转身厉声地命令。“我要你发誓,向我保证。”
“姊姊——”
“快点!”
白芯心只好伸手发誓:“我白芯心发誓,绝不将姊姊怀孕之事同任何人说。”
“好。”白衣蝶点头,咳了几声。
“姊,外头很冷,我们进去吧。”
白衣蝶转过身子,挥手道:“你先进去吧,我再待一会儿就好。”
“哦,那我陪姊姊一起。”
“不,你先回屋里,我想一个人——”
白芯心叹气,只得掉头返回屋内。
姊姊苦成这样,但这些日子她进镇里,听到的全是萧宁二府忙办婚事的喜讯。真该死!她一点忙也帮不上姊姊,白芯心烦躁地踢了踢椅子。
姊姊真够顽固的了。别说她坚持未嫁生子,成为笑柄,爹爹要是回来发现了,她不被打死才怪。
而以姊姊的性子,她是宁死也不会供出孩子父亲的姓名的。
白芯心真气她这种脾气。干么老跟自己过不去?真是的。
满天星斗围绕着一轮弦月,又是一个美丽的夜。
白衣蝶静静伫立风中。曾经温存的一夜,余温深藏于心坎。现在,她只能张臂自己拥抱自己,还有他的孩子。
知道怀了身孕时,白衣蝶说不出是喜悦或是悲伤,很矛盾很复杂的心情。然而如今胎儿在腹内一日日长大,她忽然觉得不那么寂寞了。
她也不再害怕生下他后,将招致的后果。反正,她本来就很少下山,她情愿一生隐匿在一这片山林中。
至于宁时鹰将娶谁、爱谁,都已不干她的事了。
第五章
宁时鹰这阵子总是心不在焉、精神恍惚。一点也不似即将成亲之人,反而显得有些憔悴。
连日来,他明察暗访白衣蝶的下落,却始终徒劳无功。
和怡红的婚事是打出生便许好的,他并无太多意见,而他自小便和怡红玩在一块儿,一直也很接受她将来会是自己妻子之事实,他从没想过自己除了怡红还会娶谁。
白衣蝶——这名字忽地掠过心坎,他征了怔,收神煞住自己不该有的思绪。
是该忘记她了,那个与他有缘无分的清丽女子。
“鹰哥哥——”萧怡红响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她又来找他了。她兴奋的喊着。“今天要去选成亲那天用的手绢,我们一起上街去挑吧!”
她风一般把他拉出门去,连丁邦都被她赶走,两人逛了大半天她都还下不了决定。
宁时鹰不似她那般心浮气躁,他站定在一个老伯贩卖的摊子前,静静望着铺面上绣工精致的锦帕。
萧怡红不耐烦地拉着他就要走。“鹰哥哥,我们别在摊上看,去像样的店里挑嘛!”
宁时鹰不理她,静静看着一排排锦帕。
怡红拚命地拉他。“鹰哥哥走呀——”
“老伯,”忽然他指着其中一方锦帕问。“鸳鸯都是成双成对,为什么这儿只绣上一只?”
“哦——”老伯拿起那锦帕,反过了面,递给宁时鹰瞧,上头题了一行红字。
“鸳鸯劫?”
“是啊,情劫一到,鸳鸯离散。独剩一只了。很特别对不对?”
宁时鹰摸着那方锦帕,心有所感低声一句。“绣这锦帕的姑娘,一定是个很寂寞的人。”
忽然他身旁有人兴奋叫嚷。“时鹰哥哥?!”
宁时鹰抬头。“白妹妹,”是白芯心,那么白衣蝶说不定就近在咫尺,他兴奋地叫道。“好久不见了。”
“是啊!自从上回被你身边那位姑娘“骂”走了之后,就没机会见到你了。”
萧怡红明知她在讽刺自己,不悦地哼了一声。心底想奔上前掴她几掌,可碍着宁时鹰倒不敢放肆。
白芯心看见宁时鹰手上的锦帕,故意大声道:“你想我姊姊啊?拿着她绣的帕子发愣。”
萧怡红火往上冒,气得抢过那锦帕扔回台上。
傲鹰戏蝶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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