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才来找我?”陈士勋问得很坦然。
“没事我找你干么?”她装模作样地冷笑了声,却忍不住避开他耿直的目光。
“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
她深呼吸了口气,降低自己的心跳频率,这才道:“没有,你太敏感了,我只是临时想到一些事,下班前再上来巡一下我的病人。”
“喔,这样。”陈士勋点了点头,视线从未自她脸上移开过,像是想找寻什么蛛丝马迹。
突然,他发现几个护理师正朝他俩这儿偷偷打量,他一怔,随即换了表情、换了口气,搞得好像他俩真的只是医病关系似的。
“你正要离开吧?我陪你去搭电梯,顺便请教你一些事。”
刘巧薇被他那突来的莫名态度给惹得皱眉,低声道:“不必了吧?等你走到电梯那里,天都亮了。”
“我可以依一般人走路的速度陪你过去。”这点皮肉伤算得了什么?
“拜托不要。”她没好气的嗤笑了声,“你把伤口搞烂了,最后还不是要我来收拾?”
“那就劳你陪我慢慢走过去吧!”
“你……”她本想再说什么,可似乎也发现这样的气氛已经惹来几位护理师的关注一或者也可以说是燃起她们对八卦的热情,只好道:“算了,你高兴就好。”就顺着他吧。
说完,她转了身,径自往电梯的方向走,而这一次,她刻意放缓了步伐。
病房与电梯的距离并不算远,陈士勋却巴不得能够再多走个十分钟,即使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每一步都是折磨。
眼看电梯就在前方,虽然不是什么永别,可他总觉得不该就这样静静地目送她踏进电梯。
他想了想,决定停下脚步,不走了。
“你干么?”她也在超前两步之后停了下来,似笑非笑的问:“终于走累了吗?”
“不是。”
“不然呢?”
“我舍不得你走。”
她怔住,下一秒却翻了个白眼,“你真的够了。为什么可以把这么恶心的话说得这么顺口?”
“是吗?以前你不是常听?”
她哑口无言。
不,正确来说,是她抗拒想起某些太甜蜜的回忆。
“晚安,你早点休息。”语毕,她飞也似的快步走向前,伸手押了嵌在墙面上的下楼钮。
他吃力地跟了上来,抢在电梯门关闭之前对她说:“我很高兴能再遇到你,真的。”
刘巧薇没有答话,电梯门无情地关上,她的身影消失在两扇门之间。
陈士勋茫然地杵在那儿,说不上来自己到底是喜悦还是悲苦,胸口里的感觉就像是尝了一口变凉的咖啡那般复杂,有甜味,有香气,有苦涩,有浓醇……
突然,支撑他的动力仿佛消失了,虚脱感像是海啸般几乎将他给吞噬,他脑袋晕眩了下,终于忍不住伸手撑着墙壁……
他说的“很高兴”到底真正意思是什么?
想了一整夜,刘巧薇睡得很不好,她很气自己居然这么没有定性,区区一句话就让她产生了小小的窃喜。
可是左思右想,搞不好那只是他一句客套话,她如此介意,岂不显得自己好像傻瓜一样?再说,依她对陈士勋的了解,他不可能没有女朋友才是,就算没有,昨天深夜在布帘内照顾他的红粉佳人,肯定是第一顺位。
于是,经过了慎重的评估与衡量之后,她想,自己应该是已经非常了解自己未来的立场了。
不是高中时的女朋友,亦不是国中时的同班同学,这些藕断丝连的关系,她全都不想要,也不该要。
最多,就只是医护人员与病患之间的关系而已。
当年是她太傻,以为只要掏心掏肺就能换得他的真心,谁又会料得到,燃烧了自己全部的感情、不顾一切献身于他,最后竟只让她落得“玩物”二字的下场。
不过,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私仇归私仇,在公事上,只要他一日不出院,她就依然是他的主治医师,很难拍拍屁股从此避不见面。
今日一整个早上,她都在练习自己的表情,思考该要怎么面对他。是该冷漠好?还是从容自在好?或是干脆把他当空气?
唉,罢了,就顺其自然吧,想那么多也没用,哪一次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谁知道那家伙又会搞出什么花样?
在三次的深呼吸之后,刘巧薇抱紧资料夹,然后抬起下巴踏进了病房,一鼓作气地拨开了布帘,故作爽朗地道:“我要进来……喽……”
一句再熟悉不过的巡房通知,却突然被她生硬地吞了回去。
她看见病床边已经有另一位医师坐在那儿,顿了下才猛然回过神来。
“陈、陈医师?!”
她困惑了,不懂为什么急症外伤科的主治医师会出现在这里?莫非是她的手术出了什么乱子?还是她处理伤口的方法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可仔细想想,只不过是个很单纯的穿刺伤,依她的技术怎么可能会出错?
“刘医师,这么早来巡房啊?”
那位名叫陈士诚的医师没回答,反倒一脸悠然自得,仿佛他坐在这儿是如此天经地义……
慢着,等一下。
陈士诚……陈士……难道?
“你们两个……以前就认识了?”她略带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他我弟。”
“他我哥。”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男友二度上任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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