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啊、在啊,他就住在那边的竹林。」大婶急着要把这个巧合告诉其他人。
「嗯。」淡淡的应了声,她垂下眸。
眸中象是在思索些什么。
——试着,去遗忘吧。
她说过,因为过去的事不能回头,回忆太过痛苦,所以,只能试着去遗忘。
可是,他不想忘了她。
虽然,回忆是如此的痛苦。
但他心甘情愿。
只有如此,他才能感觉她是曾经存在过。
「曲瑶光?」一如往常,亓官沂拿着自己做的东西向村中的农人换些菜,却意外的听见这个耳熟到令他心痛的名字。
「是啊,这个曲姑娘的名字正巧与你妻子同名同姓呢!」在旁边嗑着瓜子喝茶的农夫说。
「她是怎样的人?」
「那姑娘看起来象是走江湖的,背着一把弓,帽子压得低低的,看不太清楚长啥样,不过她就住在林大婶家,到她家串门子就知道啦!」农夫狭促的朝他挤挤眼,「小子,你该不会是想娶她吧?」
亓官沂闻言失笑。
「不,我的妻子只有一位。」他的妻子只有她。
他抬起眸,近似迷恋的看着天边红霞,想起那个人在夕阳下的玄丝也是这种光芒。
但,那个人只有一个,不论名字是否一样,长相是否相同,那人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他闭上眸子,掩去眼底那抹悲恸。
夜深了。
习惯在夜里散步,亓官沂在河边走着,雾中隐隐飘过一道白色影子,薄薄的雾气挡不住月光流泄,染着雾气的竹叶被月华照得发亮,他揉揉眼,双眸望向河边那道熟悉的白色倩影,心猛然跳了下。
瑶光?
他是在作梦吗?
一个他期盼已久的梦,一个可望而不可求的梦。
月色下的曲瑶光站在河边,束起的发几咎落至净白额上,风扬起发丝露出一截雪白颈子,长长的羽睫因思考而垂下,半掩住晶亮的瞳眸,丝丝雾气被月华染成银亮,在她身上罩下一层淡淡光晕。
亓官沂屏住气息,害怕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消失,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她而移动。
「……瑶光?」他忍不住开口,语气很轻,很怕这是梦。
是她吗?
那人身子细微一震,然后缓缓转身。
沂?
曲瑶光瞠大美眸,雾气中的他是如此虚幻,象是梦。她忍不住将颤抖的指尖抚上胸前的玉佩,轻轻合上眸,然后缓然张开。
他还在。
亓官沂死命盯着她,很不想让它只是一场梦。他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的开口,一首彼此都很熟悉的诗词自唇边流出。
「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他往前走了几步,伫立在她面前,等待着。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曲瑶光深吸一口气,伸手想碰触他,指尖却在碰触到后顿住,他立刻攫住她的手,将她用力带入怀中,紧紧的抱住。
她没有反抗,就任他抱着。
「你没有跟我一起下地狱。」她试着以平稳的语气将话说出,但尾音却泄漏了情绪。长指勾起他背后的发,紧紧缠绕在指尖,她半垂着眸,发现抱着她的手臂正微颤着。
「少了你,就等于下了地狱。」
「是吗……」他说话的声音似乎有点抖。「沂,你抱得太紧了。」
「有吗?」
她皱起了眉。
「你怎么了?」鼻音好重。
「没事。」
「……你在哭?」
「没有!」他很快的否认。
没有再问,曲瑶光直接推开他,不给他闪躲的机会,双手捧住他的脸,美眸很认真的看着他。
「你在哭。」她很直接的点出事实。
亓官沂俊容涨红,有着被抓包的尴尬,他抓住她捧住他脸的两手,垂下眸,眼角还挂着要掉不掉的泪珠,他撇着嘴,小小声的开口。
「很好笑,是吧?」
「不。」她凑上唇吻去他眼角的泪珠,朱唇漾起笑花,「很可爱。」
「真的?」
「嗯。」她抓下他的手,印上一吻,反手扣握住他的大掌,牵着他的手沿着河边走。
亓官沂看着两人交握的手,发现她的手握得很紧很紧,握得他有点疼,她的指尖微微颤抖,手心也出着汗。
看着她柔美的侧面,她眼眶里有水光轻晃,他愣怔了下,然后轻轻的笑了,加重回握的力道。
冷柔的嗓音在夜里响起,「回家吧。」
回家?
「回你住的地方。」
唇角的笑意扩大,他用力的点头。
「嗯,我们回家吧。」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虫声鸣叫,水波摇晃,在沉默的夜里曲瑶光低下头,凝视着两人交握的手。
「不要放开手,好吗?」话声很轻,随着风飘进亓官沂的耳里。
「嗯。」
他要牵着她的手,一辈子不放手。
晚风轻轻吹、轻轻吹,永不止息。
番外篇
别人都叫他左相。
事实上,他是有名有姓的,只是他懒得提,反正名字只是称呼,只要不要太难听,怎么叫都行。
他什么没有,就是那颗脑袋灵光了点,任何事看在他眼里就变了透明,玩起来一点趣味也没有。
缠你一辈子 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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