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要,爹他……」他这第二个爹的脾气完全不能以常理来推断的,就像天要打雷下雨,你永远不会先知道!
老妇拔了腿就要出门,哪晓得就在她跨出去的前一刻,一个异物由头顶处飞下,不偏不倚地扎进她的发间。
吃了痛,老妇将那扎得她头皮出血的东西拿下来细看。
「耶?」是麦秆!惊讶之余,她和仇星同时抬头望向马厩的大梁。「欢儿?」老妇喊。
在这之前,她和仇星居然都没发现她的存在?
「嘻嘻,想造反啊,不怕没命?嘻嘻……不过就死了一匹马嘛!」大梁的阴暗处传来一道尖细、沙哑,且森寒的声音。
「小欢,妳在那里多久?」笑声停止一会儿,仇星才问,并且盯住那缩在梁上的瘦小身影。
他有多久没见到她了?数月有吧。
「可恶,谁再那么叫我,小心我割了他的舌头,没脑袋的笨小子!」梁上的瘦小身影晃了晃。
「欢儿,星儿是妳的哥哥,妳怎么这么叫他?」
「没脑袋就是没脑袋,一个男人为了一匹马哭成那个样子,真是天大的笑话,嘻嘻……」她早仇星一步进入马厩,而等仇星一进来,就是摸着马鞍掉眼泪,他哭的样子实在让她想吐呀!
「小欢,下来。」仇星慢慢的喊,但梁上的身影却连动都不曾动一下,所以他只好弯下腰,随便拾了一把土,然后往上拋去。
眨眼之间,只看见那拋出去的土顺着仇星发出的掌风,轻而易举地就上到梁边,直直地扑向仇欢那张苍白又削瘦的小脸。
「呸呸!做什么?」措手不及,仇欢吃了一脸尘,跟着她腰身一翻,便像头飞狐似地,敏捷地自梁顶下了地面。
而她两脚才点地,就立即以极快的速度挪到仇星的跟前,不稍想,她小手一抬,就往他脸上刮去。
啪!仇星还来不及闪,脸颊上就已烙下了五指痕。
「欢儿,他是妳大哥,妳怎么老是欺侮他!」
「谁说的?我才没有那么笨的大哥!」一句话要说半天,一套拳要学一整年,这么笨的人,哪是她的谁?
仇欢昂着下巴,黑灵灵的凤眼眯成一条线,唇角更扬着一道鄙夷的弧度。她讨厌愚蠢,更厌恶笨人,在她眼里,大概没有任何东西比得上仇星的呆傻更让她瞧不起的了。
「星儿是妳哥哥,这个我最清楚,你们都是我抱来的。」老妇说。
「那又如何?爹说我和这个人不一样,就像云和泥巴,我是天上的云,他是地上的泥。」
呃……好象是喔?老妇搔搔头。大概是小时候撞到头,所以仇星的反应远远差了仇欢一大截。
而也因为发现仇欢资质过人,所以她那男人居然将仇欢隔离在山上,说是要教她独门武功。
只是武功是教了,就连那让人伤透脑筋的脾气,居然也给教了,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唔,这个我不知道,可是我可以确定,你们两个是兄妹,瞧瞧你们的长相──」
「我们一点都不像!」仇欢看着老妇,用力否认,「我的亲人只有爹一个,他养我,还教我武功!」
「这……这是谁跟妳说的?妳叫老头爹,也该叫我一声娘,星儿是我的儿,那妳就该和他是兄妹!星儿,你说对不对?」
老妇望了下仇星,但却不见他脸上有任何失望,只有唯一表情,笑!
「这是哪门子的说法?」仇欢不以为然,「呿,不同你们说了!」
袖子一摆,她踱步到马栏旁,盯住地上那半瘫着的可怜公马,抬腿使劲一踢。
「啡──」公马痛了,随即一声长嘶,并顺道将那梗在咽喉里的石头……嗯……是窝窝头给吐了出来。
哈!笨就是笨,笨马跟了笨主人可是会短命的!
嗤笑了一声,仇欢离开马栏,走到马厩门边,又回过头来眯眼看着身后的两人。
他们如出一辙的呆傻表情,不会因为仇星的模样比老妇年轻而有所不同,天下最蠢的蠢人,莫过于将「人性本善」装在脑子里的人。
她这个娘也就算了,他嘛……呵呵,更是蠢中之蠢!
视线落向仇星,看着他那张五官和自己七分神似的脸。
他们同样有双凤眼,只是仇星的比较呆,她的比较灵活;他们同样有个形状好看的鼻,只是仇星挺些,她的则稍微小了点;还有,他们还有张唇瓣同样丰润的嘴巴,只是仇星的常常都带着呆得要命的笑,而她……
喝!她和他怎么有可能像?
不像、不像!她才不要像个那么笨的人!
笨人总死得早的!她要活到和天地一样老!
撅着嘴,吊吊眼珠子,她旋即摸了摸腰间的囊袋,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跟着掷向仇星。
接住仇欢丢过来的东西,仇星发楞的问:「这是什么?」
「死马的皮。」
「死马?欢儿,妳是说这是大黑的皮?但是妳爹已经把它的皮给做成斗篷啦!」老妇讶然。
是呀,那匹死马的皮是被爹裁成了马皮衣,而她……则偷偷割下了一小角。「那件斗篷丑得要命,我看了就讨厌,所以划它个几刀也没什么。」
不知怎地,她就是做了!
她明明知道爹发现之后会大发雷霆,但她还是去割了一块下来,因为……
仇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至仇星身上。
可恶!为什么她明明就讨厌死了这个傻蛋,可是每次看到他为了一匹死马伤心,她就会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象喉头梗着一团食物,怎么也咽不下去似的。
福星临门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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