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希望他不要存有私心,不要因一时的不忍,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想摧毁雷风寨的人,就算对方是他心爱的女人,一样不能放过。
这是他们生存的原则。
“我答应你。”抬起眸来,易南天稳稳地回视着白朗,吞下梗在喉头的苦涩,表情严峻地道:“倘若她真的跟这件事有关,我不会坐视不管。”
看出易南天态度坚决,不带私人情感,白朗吁了一口气,点点头,有些僵硬的下了个结语,“很好,但愿您能言出必行。”
时间缓缓的过去,铁窗外的日光也缓缓的更移。
日出日落,柳缎儿双臂环抱着身子,全身紧绷地蜷缩在地牢一角。
她不知道自己维持这样的姿势到底有多久了,仅能感觉到,她像个没有生命的躯壳,唯一残留的知觉就只有等待,等待他的探望、等待他的怜惜、等待他为她平反、等待他来向她释疑……
可是过了好几日,她依然等不到易南天半点信息,仿佛她是被刻意遗忘在这处幽暗的角落,孤寂地等待着一个没有希望的希望。
倘若他已决意弃她于不顾,两人从此恩断情绝,形同陌路,她又该怎么将已付出的感情收回来呢?
失望的坐在草席上,柳缎儿不禁对自己不可知的命运感到茫然,直到这些令人烦心的思绪随着昏昏沉沉的意识一点一滴在她脑海中逐渐淡去,她顿时感到一阵强烈的疲乏袭来,令她渐渐不胜负荷,瘫软地向前倒去。
唔……怎么回事?
她的身子好热,全身像是在火焰中燃烧,连呼吸也有些吃力,四肢更是软绵绵得不像自己的。
她是怎么了?她……快死了吗?
当柳缎儿难过的以为自己这条小命即将宣告结束,意外的听见一道稳健的脚步声一步步向她这儿走来。
是谁?是他吗?
在听见牢房的门被打开时,她更是挣扎着想从地上抬起头,努力集中视线,看向前方那道颀长的黑影。
“夫君……是你吗?”她气若游丝的呢喃声,打破了牢房内的死寂。
那道身影先是缓步走至她面前,在确认她的身份之后,惊讶地在她身边单膝跪下,掌心抚上她的额头,半晌后对她柔声道:“别怕,我是来带你走的。”
由于柳缎儿已然昏昏沉沉,实在听不清楚那道听起来好温柔的男子嗓音是否就是她心中一再盼望的那个人,但对方温暖的话语与温柔的抚触驱走了她内心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安心的暖意。
然而,也因为这样的暖意,让她一连几日满腹的委屈瞬间倾巢而出,全数爆发开来。
“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背叛雷风寨任何一个人……”柳缎儿忍不住泪流满面,竭尽力气地哭叫、辩解,“我没有写那些信,我是被冤枉的,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呜呜……”说到此处,她心中顿感一阵凄凉,越想越绝望,忍不住放声大哭。
“缎儿,别哭。”
那道男子嗓音以一贯温柔的声调安抚着她,但接下来说出的字句却是令人感到莫名心惊。
“知道你在此受尽不白之冤,委屈度日,你那一向没人性的姐姐是不会对这帮人善罢甘休的,尽管放心好了,那个小恶女已经言明,除了要将雷风寨闹得鸡飞狗跳之外,那个姓易的,她绝对会以十倍的代价代你还以颜色。”
除此之外,那头正在地牢外把风兼发飙的“正牌长安虎”还说了,这回若不将易南天这个负心汉整得哭爹喊娘,跪地求饶,她大小姐的名字从此就倒过来写!
柳缎儿在迷蒙中缓缓睁开双眸,一时半刻尚不明白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四周一片幽静,耳边还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眼前所见是这么的陌生,她能确认的一点是,这幢雅致的林中小屋,绝非她记忆中的雷风寨里的建筑。
“这里是……”她挣扎着想起身,却发现浑身沉重得像块石,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
正觉诡异的当儿,她又听见一对男女压低着嗓子,不断争执的对话声从窗外飘了进来。
“你真的这么做了?”
“是啊。”
“你这不是存心害死他吗?”
“谁教那个家伙这么蠢呀?我跳我的,他也跟着凑热闹,傻子一个。”
“你呀!下手这么重,真要把那个男人弄死了,我看你怎么跟你二妹解释去。”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明明是那个男人薄情寡义在先,我不过是替缎儿教训、教训那个胡涂虫,又有什么错?”
“可是,难道你不知道她已经……”
这时,房门被推开了,争论中的韩氏夫妻也停止了对话,同时将目光移向房门。
“缎儿,你怎么起来了?赶紧回床上躺着,你身子骨还虚弱得很……”
“大姐?”天啊,她没眼花吧?“真的是你吗?你、你……”
早已香消玉殒的孪生姐姐竟然好端端的出现在面前,柳缎儿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半张着口,愣在那儿没法再吐出一个字。
看着妹妹一副惊讶的表情,柳锦儿一笑,解释道:“是啊,我没死,还活得好好的,没病没痛,精神得很!”
但……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缎儿心头泛起凉意,隐约察觉到有些事不太对劲,询问道:“为何我会在此处?这里又是什么地方?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先别着急,听大姐的话,先回屋里躺下,我再慢慢跟你说。”
愿君怜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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