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狄鹏雄浑低沉地惊呼一声。他作梦也没想到,就在咫尺之间,他
最心爱的女子,对他使出最狠的招数。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便生生受了这一
掌,直捣心房……
他悲从中来,一阵眩晕,万物打转,伤自心中狂涌而出。他愕然地,想再
问个清楚……艰辛地张开嘴……终于瘫软……
温温粘粘的血浆喷洒到她脸上身上,和她衣襟袖口已凝固的殷红交融成一
处。
唐采楼跃下床板急欲离去,但身子却莫名地动弹不得,仓皇回头,赫然发
现狄鹏的手紧抓着她的衣摆不放。
“你——”她几乎不敢看他。“是你咎由自取,怪不得我。”身为一帮之
主,她有义务为帮众讨回公道,任何人都不会说她有错。
狄鹏说不出话,但盛炽的瞳仁闪着骇人的幽光,定定地锁住她。
“放开我吧!我曾救你一命,现在只是索了回来而已。”天,再耗下去,
她会心软,更会不舍。
狄鹏依然顽固地困囿着她,连叹息呻吟都没有,面上的血色逐渐冉退,呈
现惨白。
唐采楼心肺交迫,痛苦得无以复加。他是她最初爱上的男人呵;因为不敢
言爱,所以这些年她一直用恨包裹这份壮阔的情蹑,是他给她活下去的理由,
却也给了她万念俱灰的创痛。他为什么要背着她到“一翦梅”寻衅?以他武艺
之高强,都已经伤成这样,可见战况之激烈,更可见“一翦梅”徒众伤亡之惨
重,她岂能袖手不理?
但……历经一番天人交战,望着眼前行将断魂的他,她的心便再也冷硬不
起来。徐缓地,她弯下身子,施展内力为他将血止住,并重行包扎。
“现在你已无大碍,可以放开我了吧?”他的手掌宛如一只坚硬的铁钳,
箍得她非但动弹不得,而且痛得要命。
他眸底幽光暗敛,倏地将她拉人棉被中,挺身压住她。
“你太过分了。”唐采楼试着移动他,可病弱的她,这无异是蜻蜓撼柱,
根本济不了事。
两人一样地狼狈不堪,一样地血腥横溢,这光景如若让旁人瞧见,也许会
以为他们已双双殒命。
奇诡的腥膻,间不容发的贴合,她莫名地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甜孜的、
踏实的柔情。
这就是她的男人吗?
为了留住她,他甚至不惜以身作墙,以手当笼。唐采楼总算明白,他为什
么要铲掉“一翦梅”。然,他用情尽管可悯,用心却不可取。
“你不该那么做,‘一翦梅’的徒众和你无怨无仇,你——”怎么安安静
静,没了点反应?她摇撼了他一下,还是没动静。“喂,我在跟你说话。”睡
着了?居然也不打声招呼。
唐采楼疲倦已极,听他发出均匀的鼾声,她亦不觉酣然人梦。
※ ※ ※
四周氤氲的水气蒸红了她冷冷的脸蛋,柔软的,无处不在的暖流,涤去她
浑身的血腥以及疲累。好舒服!
唐采楼感觉整个身子浮在水面上,非常写意而畅快。一只大手拎着丝缎,
一下一下,轻轻巧巧地搓揉着她,从脸面、颈子、直到……
当那粗厚指节来到她高耸的双峰时,她才猛然警醒,讶异地想支起上半身,
却被那只巨掌给按回水中。
“你——”是狄鹏,他没事了吗?唐采楼睁大秋瞳之际,才见到他……他
竟一丝不挂地半蹲在她身边。
“躺好。”他柔声命令。拎着丝缎的手依旧小心翼翼地搓洗她的每一寸肌
肤。
“不,我自己来就好。”唐采楼由脸直红到耳根子。这男人怎么这样,没
经过她的同意就……从小到大,除了她娘,谁也不曾如此这般对她,对她……
她轻轻一动,发现撑着她上半身的,是他的另一只大手。他受了刀伤,又
吃了她一掌,内力耗损想必十分严重,怎么还能够……
“好些了吗?”他问。丝缎拂过她光裸平坦的小腹,令她一阵心悸。
“好,好多了。谢谢你。”他的手是如此轻柔,每一下抚触都教她情蹑激
越。
当他移往她私密的禁地时,唐采楼急急握住他的手,低声恳求:“别,我
……”她一用力,身子跟着滚落澡盆里,摆脱了他温柔的纠缠。
“小心跌疼了,”狄鹏慌忙伸手去抓,但唐采楼很快地朝后猛退,让他扑
了个空。
这盆好大。唐采楼匆匆游目四顾,讶然它大得足可容纳五、六个人。这是
什么地方?她没印象来过这里。
“啊!”狄鹏无声无息地潜游至她左侧,猿臂搂住她的腰。
“你为何总是不肯放过我?”唐采楼眉眼漫染浓愁,无助地凝向他。
“因为无止尽的爱。”他扳过她的身躯,一手托住她的背心,逼她后倾仰
躺,使他得以顺利烙下吻痕。
吻过她无数次,每一次都同样令他神魂俱夺。她没心情陪他体会两唇相抵
的那份缠绵悱恻,新仇旧恨,挥之不去,他怎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这样不
一翦梅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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