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叶圣恩,真的是……他吗?
是那个曾经为她戴上婚戒,今日却要在这里与另一个女人订婚的男人吗?是那个哄著她耐心等他,却准备要负她的男人吗?
是……他吗?
她不敢看他,不敢确认,她怕,怕在他眼底看到森冷无情。
“圣恩,你总算来了!”白绮莉见著儿子,松了一口气,急忙告状。“这女人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居然骗我们你们结过婚,还说你跟她在一起住了四个月,简直莫名其妙!如果你那时候待在那个什么小镇,那在台北的人又是谁?”
“在台北的人……当然是我。”他涩涩地声明。
他说谎!
朱挽香咬紧颤抖的牙关,鼓起勇气抬起眸,映入眼瞳的,果然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他英挺的眉宇,斯文的气韵,丝毫没变。
但却又有些异样,他看她的眼神,不复当时的温柔,却也不是绝情,而是极复杂的深沉。
她看不懂。
“圣恩,你认识这个女人吗?”叶承家质问儿子。
他一凛,良久,缓缓摇头。“我不认识她。”
天与地,都在这一刻崩落,朱挽香感觉自己身陷瓦砾堆里,挣扎著呼吸,胸口却疼痛著,透不过气。
她绝望地瞪著眼前的男人。“你真的不认识我?”
“……抱歉。”
他道歉?为何道歉?
她嘶声轻笑。“你失忆了吗?叶圣恩。”
“我没有失忆。”
“那么,你是不想认我了。”她凝望他,双眸无神,如失去灵魂的窗口。“也对,你为什么要认呢?如果你还记得自己的承诺,今天也不会跟别人订婚了……”
是她自己笨,竟傻到相信那犹如海上泡沫般的幸福,能够如此轻易握在手中,是她太笨,才会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叶圣恩,我——”
她幽然晕眩,将所有的怨与悔,都推往意识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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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半梦半醒之间,朱挽香隐约听到交谈声——
“你别太担心,堂哥,怀孕的人身体本来就比较虚弱,她应该只是情绪太激动,晕过去而已。”
“我知道,水晶,可以麻烦你帮我叫医生来吗?”
“好,我去。”
“你别管她了,圣恩,说不定这女人只是假晕呢!”
“妈!你怎能这样说?”
“是啊,婶婶,我看这女人说的不是假话,她都有照片了,总不会是合成的吧?”
“可是圣恩明明就不认识她……”
“会不会是朝阳?”
“朝阳?!”
朝阳是谁?为何大家听到这名字会如此惊骇?仿彿那是个不名誉的诅咒。
“乔旋,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你是说,朝阳可能假冒圣恩的身分,接近这个女人?”
“我觉得有可能……”
接下来众人还议论些什么,朱挽香已经听不见了,她太累太心力交瘁,迷迷蒙蒙地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醒转。
她睁开眼,怔忡地瞪著天花板,这里看来还是方才那间会客室,只是人都不在了,幽静的房内,只有她孤伶伶地躺在沙发上。
她,被遗弃了吗?
现在的他,想必在喜宴上意气风发地挽著美娇娘吧?那个名叫谢婉儿的千金小姐,据说是台湾航运业钜子的宝贝孙女。
人家是金枝玉叶,她不过是乡下村姑,一个精明的男人会做什么样的选择,她应该很清楚。
她只是不甘心,曾经为爱受伤的自己竟会傻到轻信一个男人的谎言!
可他为什么要骗她?根本没理由啊!当初她毫无挽留他的意思,也一直没告诉他自己已经怀孕,他到底为了什么,要跟她玩一场结婚游戏?
若是他真能像一朵云,潇洒又无情地离开她的人生,她也不会对他留恋执著,为什么要给她希望,又令她绝望?
为何要如此玩弄她?
她真的、真的好不甘心……
朱挽香扶著额头坐起身,疼痛在太阳穴附近脉动著,好想吃上一粒止痛药,又怕伤了腹中的胎儿。
宝宝是最重要的,她宁愿忍受头痛欲裂的苦,也不能伤他一分。
一个母亲该有这样的觉悟,何况她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这个孩子……
朱挽香涩涩地抿唇,调匀呼吸,勉力站起身,抓起手袋背在肩侧,悄悄走出会客室。
她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一个女服务生却追上来。
“朱小姐,请等一下。”
她木然回首。“什么事?”
“叶先生吩咐过,请你留下来等他。”
“你说哪位叶先生?”
“叶圣恩。”
是他?他要她留下?她以为他应该巴不得她消失才是。或者,他是怕她大闹会场,才请人看住她?
朱挽香讥诮地撇唇。“你替我转告他放心,我不会为难他。”语落,她迳自穿过长廊,不管女服务生在她身后急得团团转。
宴客厅就在转角的另一头,喜宴已到尾声,宾客们三三两两,陆续离席,一对新人则站在玫瑰花扎的拱门下送客。
朱挽香倏地凝住步履,视线刻意略过那个笑容温文的男子,只盯著偎在他身畔的美女。
追缉新郎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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