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耍我?!」他粗声咆哮,脸色铁青,怒焰在胸口张扬——经过十五年,她又再次放他鸽子?她怎敢这样侮辱他?
夏真季感受到他炽烈的怒意,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仓皇地摇头。「我不是要你,拜托你,我真的得——」
「不准乱动,坐好!」他蓦地狂踩油门加速。
她措手不及,被震得东倒西歪,他视若无睹,狂野地在路上飙速。
「关彻,你别太过分了!」她恼了。「让我下车,不然我要跳下去了!」
他不屑地横她一眼。「你不敢跳。」
「你——」她一窒,被这样的挑衅激怒了,伸手解开安全带,握住门把,不顾一切地想打开车门。
「你疯了!」他斥责她鲁莽的举动。
「我非下车不可!我一定得赶去——」
「赶去哪儿?!」他怒吼,空出一条臂膀,强悍地箝住她不安分的手。「你该死地到底想去哪里?!」
「我要去看我妈,去精神疗养院!」尖锐的嘶喊拔峰而起,震撼了他,更震撼了夏真季自己。
她颤着唇,脸色刷白,喉间涌上一阵难堪的酸楚。
他缓缓停车,深呼吸数次,镇定心神,才沙哑地扬嗓。「刚刚打电话来的人是你妈?」
「……是护士。」
「你妈出事了吗?」他蹙眉。「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载你去。」
她别过雪白的脸蛋。「我不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他想问,却没开口,因为他从她紧抿的嘴唇看出一股不轻易折服的倔强。
她不想让外人介入自己不堪的家务事吧?
一念及此,他悄然叹息,倾过身,替她系好安全带——
「坐好,我载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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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彻愕然注视着这一幕。
她精神失常的母亲,可怜兮兮地啜泣着,蜷缩在房间角落,不许任何人靠近,睁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睛,好似一头无辜的小鹿,怕猎人伤害。
「她早上闹了一场,还说要跳楼自杀,我们帮她打了镇静剂,好不容易让她安静下来了,可她醒来后就一直是这样。」护士解释着。「我们想,还是请你来看看她,跟她说说话比较好。」
「我知道了,谢谢你。」夏真季跟护士道谢,等她离开后,才慢慢走向自己的母亲,后者见她逐渐靠过来,反应是惊骇地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你……你不要过来!」夏母颤抖着嗓音,脸色发白。「你、你想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夏真季柔声安抚母亲的恐惧。「你瞧,我手上什么都没有啊。」她举高双手,表示自己的无害。
夏母见她身上并无「武器」,总算稍稍放下心来,只是表情仍警戒着。「你是谁?」
一旁的关彻听了这句问话,骇然震住,夏真季却像是习惯了,淡淡一笑。
「我是真季啊,妈,是你的女儿。」
「你是……真季?」
「对。」
「是我的女儿?」
「嗯。」
夏母蹙眉,歪头打量她,似乎很奇怪自己打哪儿冒出一个女儿,又像在脑海里勾勒她的五官,试图唤醒记忆。
「可是我不认识你。」最后,她单纯地下了结论。
「你只是忘记我了。」夏真季温柔地低语,她看着母亲,依然微笑着。「因为你最近记忆力不太好了,所以才忘了我。」
「是吗?」夏母半信半疑。
「可你一定记得这个。」夏真季朝关彻比了个手势,请他递过来两人特地买的蛋糕。「这家的蜂蜜蛋糕是你最爱吃的喔!」她掀开蛋糕盒。
夏母见了,眼神一亮,抢过蛋糕,立刻拈了一块放进嘴里,狼吞虎咽。
「好吃吗?」夏真季笑问。
夏母频频点头,马不停蹄地吃着。
「吃慢点,小心噎着了。」夏真季端来一杯牛奶。「来,喝一点。」
「嗯。」夏母又吃蛋糕、又喝牛奶,兴高采烈,咧开爽朗的笑容。
夏真季蹲坐在旁边,默默望着母亲进食,也不多说什么,偶尔拿出纸巾,替她擦拭嘴角。
关彻心弦一紧,别过头。
他不想看,也不敢看,体内有股酸意密密麻麻地漫开,侵略他五脏六腑。
夏母连吃好几块蛋糕,饱了,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好好吃!」
「还有喔。」夏真季像对孩子说话似的,放轻语气。「我多买了一盒,请护士小姐放在冰箱里了,等你想吃的时候再跟她说,让她拿出来给你,好不好?」
「好啊好啊!」夏母热切地点头。
夏真季又继续跟母亲说话,都是些言不及义的对白,整个过程夏母都没有认出这女儿的迹象,只把她当成一个和善的陌生人。
她的亲生母亲,已经不记得她了,她等于是被母亲抛弃了,就跟从前的他一样……
关彻暗暗掐握掌心,调匀急促的呼吸。
半小时后,夏真季终于将母亲哄睡了,两人安静地退出病房,她又找到照顾母亲的护士,拜托对方多多照顾。
「我妈妈就麻烦你们了。」她真诚地请托。
「放心吧,夏小姐。」护士小姐笑道。
而她,仿佛气力用尽似的,倦意一下子染透眉宇。
买进爱妻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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