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刚来的路上,有看到晚虹。”纪礼哲忽然说,语气带著几分试探意味。
他倏地一震。
“晚虹?谁啊?”某位女性友人笑问。
“一个最近常缠著元朗的年轻女生,长得挺可爱的。”
“天哪!元朗又多一个仰慕者?这家伙还真是活动灾难耶,走到哪儿都有女人为他心碎。你们还记得吗?上回有个……”
友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揶揄魏元朗丰富的“情史”,他却置若罔闻,突如其来地问:“你在哪里看到她?”
纪礼哲目光一凛,半晌,才沉声回应。“我在仁爱诚品附近看到的,她正在发传单。”
“什么传单?”
“就这个。”纪礼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的传单,递给他。“她说他们剧团上新戏,票都卖不出去,所以要努力促销。我看她很辛苦,就跟她买了两张票。”
“是什么样的戏?”所有人都好奇,轮流将票要过去看,叶亚菲捏著其中一张,凝眉深思。
魏元朗翻看著传单,又望向窗外,今夜一直下著绵绵细雨,玻璃窗上,点点滴滴都是天空的眼泪。
她冒雨在发传单吗?可淋湿了?不会因此感冒吧?
“现在几点了?”他怔忡地问。
“你自己不是有戴表吗?快十一点半了。”
“嗯。”他沉吟地颔首,忽地心念一动。“我去公司一趟。”
众人闻言,顿时愕然,纪礼哲不赞同地蹙眉。“元朗,你搞什么?”
“抱歉。”他并不解释,起身就走,一路风驰电掣地开车,赶到公司大楼时,已将近午夜十二点了。
他刷卡进电梯,直奔顶楼,推开厚重的安全门,目光流转,立即捕捉到一道窈窕倩影,她正倚著水泥围栏,眺望远方,七分裤下的小腿肚调皮地勾舞著,在半空中点踏节奏,一拍一拍,点进他的心。
她的确在等他,却等得很自得其乐,戴著耳机,轻轻哼著歌。
雨停了,破云洒落的昏黄月光在她身上裁剪一袭迷离羽衣,她穿著,仿彿随时会随风飞去。
他屏息,无声地走向她。
她却还是感觉到他了,蓦地旋过身,望向他的眼眸晶灿如星,藏不住惊喜。
“你来了!”她蹦蹦跳跳地奔向他。
他怅惘地打量她,身上的衣衫半湿,秀发狼狈地纠结——她果然淋雨了。
“你还好吧?”他哑声问。
她莫名其妙。“我哪里不好了?”
他默然,其实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她好得很,怪的人是他吧?为何一想到她在雨中发传单的身影,胸口便揪拧,很不舍地飞车赶来?
他懊恼地收拢眉苇。
“你怎么又皱起眉来了?”她无奈地叹息,顿了顿,瞥了眼腕表。“还有五分钟,来,你快过来!”
语落,她扯住他衣袖,拉著他靠近围栏。
“你想做什么?”
“你张开手臂。”
“干么?”
“你张开嘛!”她软语央求,也不等他同意,小手迳自忙碌地拉直他两条臂膀。“眼睛闭上。”
“什么?”他愣住。
“闭上。”葱指轻轻点下他眼皮。
他心弦一颤,不知不觉掩落眸。
“你感觉到什么?”她柔声问。
什么跟什么?他懊恼地寻思,完全不明白她的用意。
“有没有感觉空气凉凉的,闻起来有雨的味道,很新鲜?”
刚下过雨,温度自然微凉了,细雨清洗过的城市,空气变新鲜也不奇怪。
“又怎样?”他毫无感动地反问。
“魏元朗,你有多久,没仔细闻过空气的味道?”温柔的嗓音,在他耳畔缭绕。“有多久,没有抬头看月亮、找星星?有多久,没注意到街边的树木长出了新芽,霓虹灯换了颜色?”
她悠悠地问,他缓缓睁开眼,怔然凝视她。
她亦深深回凝,眼眸逐渐化为一潭清柔的水。“魏元朗,你什么都不缺,你喜欢收藏的那些名表我又买不起,所以我真的不晓得该送你什么好,只好送给你,我觉得很棒很棒的东西。”
“是什么?”他哑声问。
“就是这景色啊!”她嫣然一笑,忽地横展手臂,旋舞一圈。“我送你这个有点孤傲的黄色月亮,送给你像彩色棒棒糖的摩天轮,送给你好高好高的101,希望你站上去以后能摘到最亮的星星。”
她细数周遭的好风光,他震撼地听著,这些都是他经常看到的美景,却从未以这样浪漫的角度看进眼里。
“魏元朗,我送你这道温柔的晚风,送你清凉的空气,还有这盆小雏菊。”她忽地弯下腰,捧起一盆开著嫩黄花朵的盆栽。“这是我自己种的,长得很可爱,对不对?养它很简单,你只要偶尔让它晒晒太阳、喝喝水,它就会开开心心长大了。”
他瞠视盆栽。“我不养花。”
她轻声一笑,假装听不懂他明白的拒绝。“你知道吗?在罗马神话里,雏菊就是森林妖精贝尔蒂丝的化身,是个十足的淘气鬼,所以雏菊的花语就是‘快活’。”
森林的妖精,快活的淘气鬼,那不正是她吗?他惘然。
“送给你,希望你永远逍遥快活。”她神采奕奕地献上祝福,也不管他乐不乐意,就将盆栽塞进他的大掌里。
他愣愣地捧著那可爱的小雏菊。
她凝望他依然深锁的眉宇,忽然好怕他将雏菊还给自己,悄悄咬唇。“魏元朗,我们来喝茶。”
熟男不结婚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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