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好熟悉。可理智告诉霜珠,那不可能。
她急切的踮起脚,目光向声音的来源看去。
站在霜珠身后的海棠张大了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族人们自动让出一条路,让声音的主人通过。
声音的主人身材高大,披着黑斗篷,踩着沉重的脚步向她走来。
砰、砰、砰……
连脚步声都让霜珠感到熟悉。
「忽罕……」可这怎么可能?
霜珠的身子微微一晃。她是在作梦吗?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终于在她面前稳稳的站定。
霜珠不自觉的伸出双臂,颤抖着抚上他的脸,指尖轻轻触碰,那黑黑的肌肤是温热的,那胡碴子微微扎手,还有一如以前温柔看她的眼眸……
忽罕还活着?!霜珠想相信,又不敢相信。天哪!那哲森带回来的尸体是什么?她亲手埋葬的人又是谁?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一时间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心像是被硬生生的撕裂一大半,痛到麻木。
「我还活着,霜珠。」
是的,忽罕还活着。
「我回来了!」
是的,忽罕回来了。
霜珠不觉泪流满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谁可以来告诉她?
「是那个汉人,都是耶个卑鄙的汉人……」忽罕接下来的话,让霜珠如雷轰顶,满脸震惊,难以接受却不得不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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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这样的话,以前哲森是不相信的。他只知道一天就是一天,三年就是三年,头脑不清楚的人把时间混淆了,才会说这样夸张的话,可现在……
呵呵!他信了。
大火一熄灭,他就想飞回霜珠身边。没办法,那小妮子最爱说傻话做傻事,真让他不放心呢!
「哲森,你先回去吧!」老族长看出了他的归心似箭。
「好。」想到火已经灭了,留在这里也只是最后收拾一下,哲森立刻答应了。
他要立刻回去,告诉霜珠大火已经熄灭的消息,好让她安心。他也要好好拷问她有没有好好休息,有没有好好吃饭,如果被他晓得她有亏待自己和肚子里的宝宝……哼!他就要她好看。
罚她每日一起床就大喊三声:亲亲老公,妳是我的全部;或是每天睡前亲亲热热地躺在他怀里,不得有异议;或者……
呵呵!哲森不自觉的嘴角上扬。
眼看天色渐暗,哲森一提气,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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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庐里点着一支牛油巨烛,粗如儿臂,却不能赶走穹庐里的昏暗。没有风,烛光却一晃一晃的,忽明忽暗。
霜珠呆呆的斜躺在床上。
一直想吐,却干呕了很久,什么也吐不出来,她自己知道原因,两天没吃东西了,当然什么也吐不出来。不是她想折磨自己,只是她实在吃不下。
她试过了,任何食物一入口都会堵在食道里,像沉重的石头,连带压得她的心也痛起来。
「霜珠,喝点酥油茶吧!」海棠拿着碗,在床边蹲下身子,满脸的担忧。
「嗯!」霜珠点点头。
吃不下其他的,酥油茶她一定要喝下去,她不需要,孩子需要,无论孩子的父亲是怎么样的人,她都是与孩子血脉相连的母亲。
她就着海棠的手勉强大口的喝了一些,「够了,妳下去休息吧!」
「可是……」海棠仍不放心。
「我没事,下去吧!我也要休息了。」霜珠勉强挤出一丝浅笑,见海棠还是磨蹭着不退下,又道:「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海棠只有答应了,临去前想再说些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好默默的转身,走到牛油烛前,拿起夹子灭了烛光。
黑黑的烛芯上,冒出一小串青烟,穹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只剩她一人了。霜珠无声的在枕头底下摸索着,好半晌,指尖触碰到一小包折得方方正正的东西,这是忽罕私下给她的药粉。
她咬牙捏在手中,心又是一阵绞痛。
她可以这样做吗?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她无力的闭上眼,可一闭上眼,哲森的笑脸就浮现眼前,有扬起薄唇嘲笑,有咧嘴大笑,有故意磨着牙的坏笑,有扬起剑眉得意洋洋的笑,还有弯起眼角冲着她嘿嘿贼笑……
不,不能再想了。她摇头,泪水不争气的滑落。
「亲亲娘子,妳不用想我想到哭吧!」耳边又传来他不正经的声音。
她蜷起身子,用力的闭上眼。不想他,不想他……只要不想他,就不会再看到他的脸,听到他的声音。
「娘子……」
又来了,他的声音阴魂不散似的。
「喂……」哲森微微提高了声音。
进入营地已经是深夜,怕吵到她的睡眠,他蹑手蹑脚的进了穹,可居然发觉她在偷偷的哭。
她终于自泪水中睁开眼,发现一张近在咫尺的方正脸庞。
「不!」她苦恼的脱口而出,「不可能,我一定是被鬼迷心窍了,不然怎么闭上眼有他,睁开眼还是有他?」
口是心非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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