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头颈垂落,小厮难掩失望之情。“也对啦,如果冷护卫知道答案,早就排第一个了,哪有张家公子、李家大少来参加招亲的份儿。”
拍拍小厮的肩,冷青冥沉着嗓道:“别气馁,真心喜欢小姐的话,就好好想想如何解那三道题,或许明年七月初七,就是你如愿以偿的时候。”
“冷护卫,谢谢!谢谢!”
听了这番话,男儿泪差点一泻千里。
冷青冥点了个头、扯了抹笑,没再多说什么,迳往内院去了。
如果冷护卫知道答案,早就排第一个了……小厮方才说过的话蓦地掠过心头,冷青冥不禁稍稍提了薄唇,那笑,却是漾泛着微苦--他是知道她的,她会举办招亲,就表示这辈子和他仅止于此,仅止于小姐与护卫、仅止于异姓兄妹与知己。
他是知道她的……
※ ※ ※
百株梧桐夹径,叶茂翠色欲流,留砚斋里,一片夏末丽景。这方雅致天地,正是西门凛霜的居处。绕过留砚斋往里去是座半面丘,循小径上行,最后可达一座悬壁的观景亭。
冷青冥就是在那里找到西门凛霜的--她身着葱绿衣衫,双脚伸直了坐在亭上,螓首倚靠亭柱,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书。
他含笑地摇了摇头。早跟她说过千百遍不该坐在那儿的,亭栏外无所立足一片空,要是风劲大些,以她单薄的身子,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偏偏她就是不喜欢石凳,老爱坐这个危险的位置。
“霜霜,快下来!”
“唉……我就知道。”往斜后方睨了眼,轻轻一叹,西门凛霜忍不住微噘起嘴儿,埋怨了起来。“每次你来,我就不能继续坐在这儿了。”
“还好意思说你知道,根本是明知故犯。”冷青冥伸手向她,待她的柔柔荑落他的掌心,便轻轻使力将她拉起--这动作,他是做惯了。
“坐在这儿看书,凉快、舒服,又没犯着你。”她一边咕哝,一边从他那儿接过她的杏黄银鼠挂穿上。
“是谁去年中秋自个儿跑来这里赏月,结果差点被强风吹跌的?”
“小人!就会记着过去的事!”
檀口逸出娇嗔,明眸瞠瞪着他,指头更是毫不客气地直戳他的胸膛。
“那是因为在夜里,夜里风大,我才会差一点点……”
“这不是差一点点,是天差地别。”冷青冥捉下她的手,顺便在她额际打了记爆栗。
“真跌下去是没得救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西门凛霜揉揉自己的额,同时想到了该问的事儿。“你去别院看了商队,如何,情况还好么?”
这回招亲,冷青冥之所以缺席,便是因为前往西域的商队出发不久便遭强盗洗劫,只得中途踅回,而他必须赶到别院清查货物、探看商队伤亡情形。
“不大炒。”冷青冥敛收神色。“往西域这条线,越来越不安稳了。”
“难不成,咱们真要封了这条线?”西门凛霜秀眉紧蹙,面容神情却是坚毅。
“可我不甘心呐!想当初,祖宗们是靠西域这线起家,如今要我放弃,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今非昔比,这样下去西域这线非但没有赚头,还会拖垮其他路线的商队。”
西门凛霜凝瞅着冷青冥,情知他的话句句实在,心底的慨叹益发无力。她深吸口气,还是绽了笑。
“总会有法子的!我相信总会有法子的!无论如何,我绝不会让西门家败在我手中。”
“说得好!有志气!”话锋一转,冷青冥淡淡地道。“既然如此,你该为西门家好好保重自己;以后别再坐在栏上了,那简直是玩命。”
她瞪大了眼。
“哇!这样你也能绕得回来?”
他笑得无辜。
“没什么,我说的都是事实。”
“反正,你就爱训我。”
腮帮子鼓起,女儿娇态毕露。
“谁教你总有把柄让我逮着?”
耸了耸肩,他说得轻松。
“瞧你说的,活像我是个贼似的。”
冷青冥没再接话,只是静静睇着她。
打他十三岁进入西门家,按前任当家西门孤城所示,担任起她的护卫,那时,西门凛霜才三岁。从他少年到成年,从她稚龄到妙龄从亦步亦趋的守护到处理事业的左右手,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未曾稍离。
“啐!你真当我是小贼呀?你那两只眼睛直瞪的模样,可凶得很!”
西门凛霜轻啐了句,反剪双手背过身去,不着痕迹地躲开了他专注的眸眼。
接着,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唉……”
“怎么了?”
“看来,今年我又嫁不出去了。算算我已经十七,再蹉跎下去,不就成了老姑娘么?”谈话改了向,西门凛霜成功地驱散了酝酿中的暧昧。
“若非你闲来无事出了三道无解怪题,现在恐怕早嫁了人,甚至生个胖娃娃、当起人家的娘了。”
她霍地转回身来,表情冷硬。“你不安慰你苦命的妹子就算了,居然还说这样的话?过分!”
冷青冥径在她粉颊上轻捏了下。“霜霜,你真以为你那模样骗得了我?”从头到尾,他都清楚地知道-─她的自怜自伤全是玩笑话。
面无表情地瞪了他大半天,见他兀自悠哉游哉,西门凛霜只得拧了鬼脸,咕哝着服输了。“你不会假装被我唬住了?就那么一次也好嘛!”
冷卫扣情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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