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汪汪的眼睛迷惑的显出无邪的神采,过了半晌,她忽地大力地点头,并且稚朗地回答——
“我愿意成为你的奴妃!不用问我自个儿的心。”心这玩意儿可不会和她说话。
“没抗拒或是矜持?”她看起来非常地开心,仿佛得到天下至宝!
绵绵不懂得扭捏,她率真地说出自己的如意算盘,“奴妃就是你的妾对不?而你是个王,怒国中万万人之上的伟大人物,士兵和百姓们见着你全得低头,你说的话就像我们大唐皇帝的圣旨,不能反驳对不?”
邵边野以指当篦梳地为她理顺如黑瀑似的长发,轻笑,“然后?”
“所以嫁给你应该不会太糟糕!怒王的妃子应该有许多丫鬟伺候,意思就是一旦我成了你的妾,我就不用再当奴儿,成日操劳洒扫,任人驱使叫唤,甚至还得受罚和挨饿。”
“还有,半夜不必再被罚劈柴,不得上榻?”经年累月的寒芒早已敛去,他的眸底燃烧着足以令人跌坠情渊的狂热火焰。
绵绵兴奋地直点头,“对对!所以奴妃自然比奴口好多了是不?”
“因着这原由所以你愿意履行这纸契约?”非但是啼笑皆非,浓重的失落感压迫着他的情绪波动。
她的肺腑之言彻底打击了他的骄傲。“没想到我必须以王的尊崇,得到一小奴儿为妃!”
缩了缩脖子,她胆怯了,“邵边野,你在伤心或是生气?”她以为他会龙心大悦呢。
“忧虑本王可能毁婚?”
“如果你不要我,我就得回中原去当奴儿了。”绵绵诚实地答着,一双眼睛充满祈求的光芒。
“回宫本王立刻下诏文,赐封于你。”
揪着的心不再惶惶不安,可她突地把脸色端得严严正正。
“求你一件事……一定要允我!”
一定?这是哀求或是威迫?“说!”
“别封我‘奴妃’好不?随你封啥名号都成,丑妃、美妃、大妃、小妃都不要紧。”
“为何?”
“我已经当奴儿当了许多时日,奴字听起来十分的……嗯就是不喜欢啦,”哎,摆脱奴儿的歹命,还得被称作奴妃,这是大幸或是不幸?
睐着绵绵那皱扭成一团的惨白面容,邵边野叹气浅笑,将她的脑袋瓜子压埋进他的胸怀中。
这世上竟有女子胆敢质疑怒王所赐的名号?看来他应该重新估量怀中的天真女娃。
“姑娘! ”
“你们……”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呼!八个女人。
为首的奴婢盈盈一笑,一福身,“小的们是姑娘房里的人,姑娘尽管差遣。”
“你叫什么名字?”
“苗金儿。”手一挥,另外七个奴婢立即端上银亮的圆盘,里头摆满珠宝翠钿和亮滑丝绢布。
“这是怒王恩赏姑娘您的。”
“噢。”她很忙,无暇理会。
苗金儿噗哧低笑,她看着仇绵绵的忙乱,“小的为您梳头吧。”
绵绵立刻搁下双于,端端正正地坐好,一副乖小孩似的等着梳头。
苗金儿熟练地为她理顺长发,“咱们怒国女人的发髻不比汉人,难梳了些。”
“何止是难梳!我的手都快打结。”
“姑娘真可爱。”她喜欢这般的主子,即使是异国女。
其中两个奴婢端呈上两只银盘,一盘是一杯茶、一盅酒和一盅补汤。另一盘—上置放的是干果吃食,她们曲跪着。
“甭跪,这样我不习惯。”
苗金儿笑言,“您是主儿,小的们自当守分寸。”
“一定得动不动就跪着啊?我以前咀是个奴,并不常跪呀。”
七个奴婢同时掩口窃笑,苗金儿则努力咬住唇齿,以防笑声逸出口。
良久,绵绵以为她们不信她的话,所以加重语气再道:“真的!我是个奴,原以为邵边野也是要我当他的奴,可他骗了我,所以我才成为他的妃。”
苗金儿倏地正经八百地道:“姑娘,不可直呼怒王的名,那是大不讳!还有,不能说怒王骗了您,那更是大不敬!最重要的是您的出身绝对不能挂在嘴上,宫中犯忌。”
“出身?其实我算是被嗜赌娘亲遗弃,被奴贩子当作青菜猪肉似叫卖的奴口,这也犯忌呀。”
镜中映照出绵绵的呆茫和苗金儿宛如后娘似的厉色。
片刻,绵绵乖乖地认错,“我不再犯这些忌讳了,你别气。我会做个好主子,不叫你们丢脸失光。”
“唉!”苗金儿于心不忍,似乎她是恶奴正欺压弱主儿。然她是为仇姑娘好,毕竟这是怒国的王宫,姑娘孤单一人,能靠的仅是怒王的宠爱。
然而万万人之上的男人的宠爱恐难长久,她担心怒王图的不过址新鲜感。一旦失宠,仇姑娘的境遇便不是悲惨寂寞足以形容。
说句老实话,怒国女子向来以美艳妖娆闻名,仇姑娘这般纯甜的中等姿色竟能得到怒王青眯,着实叫人惊诧不已,怒王自身可是凤毛麟角,难得的美男子啊。
可怜兮兮地声音传来,“苗金儿,头发梳理妥了,我可不可以吃果子?”
将叹息吞入腹中,苗金儿一边伺候绵绵,一边取笑,“果子吃食和怒王两者之间,您不会选择果子吧? ”
“咦?”这问题困住她了。
苗金儿皱眉,“难不成姑娘选择果子?”岂不可笑?
“也不是,只是,如果没了吃食.饿死了,我还要邵……嗯,怒王啦,我还要他做啥?人死了就得做鬼,人鬼殊途,他也不会理睬我的是不?”
带衰奴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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