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王 第37章

  文月华是个难得的好女子,文尚书视之若掌上明珠,娶妻就读娶这样温婉的女子不是么?然而多多少少他还是觉得有些遗憾。月华太年轻,不能贴心,两人之间总感有隔阂难以跨越。毕竟不是没见过同样年轻却能与之相谈、进而触动心弦的
  不是没见过温婉如玉的女子啊"
  同样是那么柔的性格,他的妻柔如蒲柳;而三年前那萍水相逢的温玉,却柔如拂过杨柳的春风。
  迎面一阵回风吹扬起他的衣带,又悄悄的远离。有一瞬间,他几乎以为他回到了那一天夜里,有女如玉轻叩他的宿房,两泓秋水如上好佳酿,不饮已自醉了。
  风儿吹起衣带时,悬在腰间的鸣佩丁丁作响。他醉,却也醒了。当年还君明珠,记忆中如玉的女子却笑得那样动人。他醒了,却恐怕仍然微酿。
  嗟嗟,莫再胡思乱想了!
  回尚书府,府里的奴仆见他回来,便道:"姑爷,小姐要小的转告姑爷,她陪老夫人到相国寺还愿了,要近晚才回来。"
  赵子安点点头,走了两、三步又停当下来,问原先那仆人:"大人在府里么?"
  "在的。"
  赵子安又点点头,往文尚书的书房走去。再三个月就是皇上的生辰了,不知岳父已经开始准备生辰纲了没有?
  当今天子喜好浮夸排场,文武官僚都为了三个月后的寿宴伤脑筋呢!
  他想着想着,在要跨过回廊石槛时,突然又停下了脚步。
  他为何事伤脑筋呢?这时的他应该在为国家大小弊瑞烦恼才对,而不该是为了想不出要送皇帝什么生辰纲在烦恼啊!
  三年前的一幕又飘过眼前。
  山脚下的茶铺、卖茶的茶郎那张皱巴巴的脸、他的海口以及老茶郎的称赞……当时,老茶郎说了什么?
  年轻人,你志气不小啊。
  志气!是了,昔时飞鸿一般的志气如今飞到哪去了呢?为何他捉不住、看不见了?伸手一捉,却连根羽毛也不剩。是手没劲了?眼盲了?或是……当年的抱负与热情早在这三年来宦海浮沉的过程里,以缓不可察的速度,一点一滴的磨光了?
  赵子安摇头苦笑。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么?要面对这事实还真有点教人难堪呢。
  书房的门大开着,他叩门三声,不等传唤便迳自跨进书房里。
  这是文尚书待熟人的习惯。
  在书案前,没见到文尚书的身影,花窗边,立着一个凭窗远眺的身影。
  "恩师。"他唤。
  那身影没回过头,只道:"你来啦。"
  赵子安走至窗边,顺着他的眼光望向窗外。窗外是一片竹林,春来满是嫩绿。
  "恩师在赏春?"过去不曾见过文尚书露出这种眼神,位居要职的文尚书面容总是谦和平顺,却也鲜少露出私人的情绪。
  "你今天去游春,别人可不见得有此闲情。"文尚书难得有兴致与人抬扛。
  "不是赏春,那么便是赏竹了。竹,虚心君子也,恩师可是在领略个中气度?"
  文尚书咧唇一笑,摇头。"子安贤婿,纵使你是我亲笔所点的状元郎,跟老泰山说话也不必这样文蔼蔼吧,听来挺怪的。"
  赵于安挑眉笑道:"不赏春,也不赏竹,敢问恩师凭窗眺望是在望什么风光?"
  这又问得太直了。文尚书一时语愣。良久,他长长吁了口气。"我是见景思人,每逢佳节倍思亲。"嘴边笑意没了,文尚书两鬃霜白,已显老态。
  赵子安一愣。"是思念岳母跟月华么?"他怎不知文尚书这样多愁善感?她们也才出门不到一天,近晚就会回来了不是么?
  文尚书凝望着植在窗边的一株小小的蜡梅,眼前浮现了一张美颜,想捉,却捉不住。情动难已,他不禁吟出前朝苏学士的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却苦吟不成篇,泪已成行。"梅殊……是我对不起你……"
  "梅殊……吕梅殊?"赵子安正疑惑文尚书怎会突然喊"梅殊"这名字,想要问,文尚书却紧按住他的肩膀,两眼瞪大的看着他。他被文尚书的眼神吓了一跳。"恩师?"
  文尚书不意料在人前情难自禁的吐出心底深烙的印痕,更意外赵子安居然识得她的名字。"你怎么知晓她的姓名?"
  赵子安被问得莫名其妙。"恩师是说……吕梅殊?"见文尚书点头,他又道:"恩师忘了不成?我也是江南人,自然听过江南第一美人吕梅殊的芳名,只是生不逢时,未能有幸亲见美人的丰采。咦,恩师为何
  文尚书猛地松开手,踉跄了几步。"我还以为……你见过了她。是我傻了,死去的人怎么可能重出现在世人眼前呢?是我傻了,…"文尚书一反平日的模样,失神落魄的从书柜中取出一个筐子,拿起珍藏十数年的画平放在桌案上,哀伤道;"春日远,如今只在图画中——
  '温玉?!"见了画中美人,赵子安不禁喊出声来。这画中美人,不正是老茶郎那温润如玉的女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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