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娶老婆的本耶。”秋梦梁气得抽回帮堂余幽站稳的手。
“你的老婆还不知道在哪里,也许尚在别人的肚子里。”
“堂余幽,我要你把这句鬼话收回去,你要害我打光棍到底啊?”不管好的坏的,他那张嘴说什么都灵,妈的!“我把钱拿出来就是。”
“谢谢秋兄赞助。”堂余幽拱手一揖,谢了。
“不、客、气!”秋梦梁咬牙拍上他的肩。
这一拍,堂余幽不小心滑下屋脊,翻了个筋斗,惊险万分的想用两脚钩住什么来固定无法止滑的身体,否则这一掉下去肯定粉身碎骨。
还好他运气不坏,两脚钩住檐角,整个人倒挂在上头惊魂未定的对上窗子内一双圆滚滚的大眼。
满及第不知道第几度受惊。
又是那个好看的鬼。
她这次才把他看清楚,原来鬼也能有双深邃幽黑的眼。
这个鬼先生长得不差,尤其那一双眼带着迷离沧桑,五官俊朗,一个鬼怎么会拥有不输给活人的风采呢?真是叫人百思不解。
不过,不管多俊俏内敛,他仍然是个鬼。
她……又见鬼了!
因为这份迟来的认知,满及第发出她这二十几年来最惊心动魄的尖叫声,她并不想吵醒任何人,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堂余幽几乎能看见她喉咙深处的喉蒂。
这女孩拥有好充沛的中气……下一瞬间,他被秋梦梁拉了回去。
同时间,原来黯淡的屋舍瞬间通明,人声嘈杂。
两个大男人面面相觑——
这下误会大了。
☆ ☆ ☆
“我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跺脚的是最骄纵的罔市。
“就是咩,整条街的人都跑来了,我一定会嫁不出去的。”罔腰一搭一唱。
想不出来这跟她嫁不嫁哪一点扯得上关系了?
“别再抱怨了行不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被吵起来!”满看破冷冷的斥道,发牢骚的姐姐们霎时都住了嘴。
“大姐被吓得不轻,要不要请大胡同卜米卦的婆婆来收惊?”满恨天看着昏迷中的满及第,提出实际建议。
“我看不用了,家里还有闲钱吗?”不是她们没有姐妹情,而是没钱是现实的事情,肚皮都得勒紧过日子了,哪来闲钱花用。
“我去请大夫。”看破实在不愿意留在这里看这些姐姐们的嘴脸。
“慢着,小妹,先说好,大夫请回来我可不出钱的。”大家纷纷表态。
“大姐每个月给你们的胭脂水粉钱有少过吗?各位姐姐们,我真为你们的小气刻薄感到可耻。”看破对她们简直厌恶透顶。
什么叫手足?大限还没来就各自想飞,她那可怜的大姐真是白忙一场,自己每天做牛做马,锱铢必较,但从来不曾对她们这些妹妹们吝啬过,如今落得这光景……哼!
看破一走开,几个香气扑鼻的女人也顿觉无趣的作鸟兽散。
没有人发现侧着身子躺在木床的满及第早就醒过来,她的手必须用力抓住床沿才能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知道妹妹们竟如此待她,她的心好痛,圆滚的眼睛突然失去生命力。
“姑娘?”有道声音试探的唤着她。
她僵硬的翻身,颓唐的眸子对上一双大脚。
纳鞋?
“我是不是病了,怎么无时不刻见到你?”满及第幽幽的问。
一再出现的男人渊淳岳峙,正用充满温柔动人的眼光看她。
“是我一再惊吓了姑娘,于心有愧。”堂余幽静若深海的眼不贪不侵的凝视她的脸蛋。
他对女子没概念,但若要用日月星辰来比拟,眼前这个与他牵扯不断的姑娘,星眸灼亮如萤火,境遇更让人生疼。
“你被恶人杀了本来就可怜,我没有帮你申冤埋葬,还将你的尸首推入湖底,你心底有怨,所以一直来寻我,对吗?”满及第使了力气慢慢坐起,她的发鬓有些凌乱,神情写着颓丧。
他是一缕幽魂,在他的面前她不用扮坚强,不必强颜欢笑。
“我并不是如同姑娘想象的。”堂余幽不愿意再吓唬饱受惊吓的她。
“当人很苦,幸好你已经摆脱了臭皮囊,不用每天忧愁吃穿花用,不知道日子这样过下去为的是什么。”什么青春、将来都离她好远。
“你才多大年纪,不应该这样消极颓废。”她眉间深深的皱紧,他不喜见。
“我很老了呢,因为太老又丑,怎么样也嫁不出去,这一生别奢想什么如意郎君了,”她连薄被一起抱住,幽渺的自言自语,“可是我必须想办法赶快把自己嫁出去,要不然我那些妹妹们的脸色会更难看,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嫁人,但是……嫁跟不嫁好像都不是我能做主的。”
堂余幽径自寻了把椅子落坐,孤男寡女同居一室虽然不合乎礼教,但他不忍心在这种时刻把一个满腹心事,无处倾诉的姑娘丢着,自个离去。
也许倾听她无人知晓的心事,也算一种帮助。
满及第娓娓道来,把一些从来不曾对谁说过的女儿心,都说给了好听众堂余幽知晓。
“公子成亲了吗?”这个鬼真好耐性,听她发了一夜牢骚,想必生前一定是个大好人。
“戎马倥偬,无心谈儿女私情。”他从小对儿女私情就不热中,一直以来也以为陪伴自己终老的将会是梅妻鹤子。
“公子看起来不像军人。”他的斯文有礼倒似个书生。
下堂夫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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