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移动得十分缓慢,她好几次以为时钟停摆了。好不容易捱过最后几分钟,再数秒便到八点一刻,她急忙穿过信道跑向园门。走出门外,越过后花园的小径,打开通往停车场的那扇门。
门才打开,竟发现王子正挡在门外,自己立刻面对着他。
她简直惊讶地愣住了,一颗心七上八下地急遽跳动着,喉咙彷佛也紧缩住,说不出话来。
她只有呆呆地站在那儿和他对望着,倒是他先开口说话。
「我必须先告诉妳,」他低声地说,「待会儿参加聚会,不只是我们俩个单独去。」
「不…不……单独?」安姬兰疑惑地重复一遍。
「昨天晚上,他们知道我独自外出后,大大地起了一阵骚动,」王子说,「所以今天我不得不答应带一个随从副官同行。」
他一定看出安姬兰脸上失望的表情,接着说:
「亲爱的,妳知道我非常渴望单独和妳在一起,这种渴望的心情难以用言语形容。但是我也得采纳公使和其它人的建议。」
「你是否……宁可希望我……不要去?」
这些话好象黏在舌头上难以说出口,但是她仍然不得不问出来。
「不,当然不是这意思,」王子答道,「妳一定得来。妳必须来!一切交给我,无论如何我会设法单独和妳说说话。」
他看见她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的光芒,便继续说下去。他的声音既慢又小,不会被人偷听到。
「我一整天都焦躁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知道妳近在咫尺而无法相见,那滋味好涩、好苦。」
「我……在花园里……等你。」
「妳以为我不知道吗?」王子急促而粗涩地反问道,「我一直想着妳,盼望与妳相聚,可是办不到呀。」
「我……我知道。」
此刻,他整个人就站在跟前,她紧紧地依他而立,两个修长的身影映在地上重叠为一,彷佛昨夜的美景重现。
「我爱妳!」王子说道,「昨夜看到妳,我本以为妳不可能再此当时更漂亮,可是今晚见到妳,竟发现妳此昨夜更迷人、更俏丽。」
他说着开心地微笑。这一笑,驱散了烟雾,气氛变得十分融洽。他非常柔和地说:
「走吧,我们一起去参加聚会,暂时忘掉所有的烦忧,至少也得好好地度过这几个小时。」
他拉着安姬兰走向马车。一到座车前,有个年轻人立刻跳下来。
她觉得如果不把这个人与王子相比的话,他倒还可以称得上英俊。
「我来介绍,」王子说,「这是亚里斯多德?;邵德梭上尉,他不仅是我的随从副官,而且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从小就一起上学。」
安姬兰伸出手来,邵德梭上尉即刻弯身行个吻手礼。
他们一行进入车厢内就座。随从官坐在他俩对面,安姬兰把凸凸放在他旁边的座位上。
「牠会不会咬人?」邵德梭上尉问道。
「可能会,」安姬兰答道,「牠非常不喜欢陌生人碰牠,所以请你别摸牠。」
「奇怪,牠怎么没想到要咬我。」王子说。
「或许,牠不把你当做陌生人。」安姬兰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然后,当她迎着王子会意的眼光时,她知道事实上他们从不觉得对方陌生过。
打从见面的那一剎那起,他们彼此都有一见如故之感,个人深藏的情感均以对方为依皈。
「亚里斯多德和我都过了忙碌面疲累的一天,」王子说,「吃过早餐后就忙着参加一连串的会议,每个发言的人都说得口干舌燥,又臭又长,却没有半个专心的听众。」
邵德梭上尉不禁哈哈大笑。
「您说得一点也不错,殿下。」
「妳会发现,」王子对着安姬兰说道,「希腊人说到与切身有关的问题时,会变得非常饶舌,东拼西凑地不知节省时间。」
「你们今天讨论的都是一些与切身有关的问题吗,殿下?」安姬兰问道。
「对那些问题我的感触极深,」王子答道,「没有人能够了解。」
他那不平稳的声调已经明显地告诉安姬兰,不需解释,她便知道他们讨论的是有关他婚事的问题。
她希望两人相聚时他能快乐,所以马上转变话题,告诉他修雷特夫人来拜访祖母,邀请她明晚前去参加夫人和大使举行的宴席等等。
「我知道这位大使,」王子说道,「他是一个非常睿智练达的人。我只希望遣往希腊的英国大使有他一半颖悟机智就好了。」
「你的意思好象对我们的代表不太满意。」安姬兰半开玩笑地说。
「并非真的不满意,」王子说,「我只希望他们对那些能升起英国国旗的国家作更进一步的了解。」
邵德梭上尉忍不住又大笑了。
「您的话不禁使我想起拿破仑战争后,爱奥尼亚群岛归英国保护时的什么委员郡主的。」
王子也大笑起来,安姬兰问道:
「他们到底有什么特别?」
「他们都是一群伟大的本位主义者,或者说得不中听一点是狼狈为奸。」王子答道,「他们位尊权高,利用各种方法故意显耀自己,以加强希腊人对他们重要身份的印象。」
「第一个委员,」邵德梭上尉接下去说,「是汤姆土?;马德兰爵土,因粗野蛮横而声名狼藉、劣迹昭彰,尤其对带有介绍函的人更是粗暴万分。」
梦中佳人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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